却见李锦面无表情,沉默了片刻,才瞧了她一眼,说道:“今晚挖开,是因为需要尽快将三个案子,以确定的实证串起来。”
这话,倒是让埋头苦干的白羽,稍稍惊讶。
那个做事情一向是懒得解释的靖王,今夜居然会一本正经的开口。
他停了一下手里的活,仰起头,扫了李锦一眼。
万籁俱寂,明月高悬。
金舒皱着眉头,咂了咂嘴,有点没听明白。
李锦见她不解,叹一口气:“三年前的案子,我晚上仔细地问了县令,那写护本的郑大夫,就是王桂香相公学医的师父,两人出活的时候基本不会分开。所以当年到底是谁勘验的尸体,谁写的护本,县令已经不确定了。”
他往一旁走了几步,睨着已经露出的两幅棺材盖,蹲下身,拨弄了一把尘土:“回过头来再看三个死者,他们之间有三个共同的特征,第一是死前一两日,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第二是,这些伤口,被同一人包扎过,第三,他们都是王桂香的亲人。”
说到这里,李锦散了手里的一捧土,勾唇浅笑:“结合这几点,金先生能得出什么结论?”
金舒迟疑了片刻:“是熟人有针对性的连环作案。”
“没错。”李锦起身,“但是这一切,都是构筑在,他们三个确实是相同毒物,相同的手法致死的前提下的。”
他直言:“因为不清楚下毒的手法,所以无法锁定凶手是谁。而且……三个案子是同一人所为这个结论本身,就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
说到这里,金舒就明白了。
嫌疑人的范围确实已经划定出来了,但若是要再缩小,现今有的证据确实也已经无能为力。
如果无法找出更多的线索,这个案子便始终拼凑不出一个清晰的画面来。
“王爷心中已经有确定的嫌疑人了么?”她问。
却见李锦摇了摇头,少见的回应道:“没有。”
他看着金舒诧异的神情,浅浅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李锦没有骗她,他确实没有明确的嫌疑人判断。
包扎伤口的王桂香的相公,可以作案。写下那诡异的护本的,相公的师父,也可以作案。
甚至王桂香本人一样符合作案的条件,乃至王桂香的大伯父,也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图财,亦或者复仇,皆有可能。
现在,他便只能将希望放在身旁的金舒身上,希望上苍有眼,让两位老人的遗骸,能够为正义指出一个方向。
黑的棺盖打开,里面的白骨赫然呈现。
金舒将噼啪作响的火把递给了李锦,系好绑手,带好手套,小心翼翼的从土堆上下到了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