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像吃不到葡萄一样,说:“……也不一定攀附上东宫就是好事,想想连解元……”
这倒确实是个鲜活的例子,毕竟连华城还是得了太子赏赐的,玉河楼那晚他还是跟着太子来的,此刻不照样在兵马司大牢里还没出来。
就有人又说:“不要急,皇子有三位,听说明天二皇子就来了,咱们抓住机会不也一样?”
众人连连应和。
于是,在众学子对白翛然羡慕嫉妒眼红的讨论声中,太子已经完成了对陈跃、王几和章数知的考教。
他当面问那几人:“你们可知录司、路呈是为何?”
说白了就是记录数据,整理资料,两边跑腿的官职,但是太子亲口问出来,他想听得肯定不是这种基础的解释。
陈跃心思活泛,一听太子问,立刻就抓住了关键,道:“乃是守护运河工程核心机密不被泄露的重中之重。殿下,放心,我们几个就算堵上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让机密泄露出去!”
太子便笑了,他点点头,似乎对陈跃的回答相当满意。但是,光嘴上说显然还不足以取得太子的全部信任,他先给内监官使了个眼色,才道:“能得几位爱卿相助,也是孤之幸。既然如此,便让我们共饮一杯,以此盟誓。”
内监官从外面端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只酒壶四只杯子。太子一壶一杯,剩余归陈跃三人。
白翛然站在一旁,两股酒香扑面而来,其中有一股酒香和他昨日与戚无尘共饮时闻到的香味很相似。他心中暗暗一惊,因此留了心,待陈跃几人饮过酒后,满脸荣光地退下,白翛然也告辞紧跟着追了出去。
意外的是,陈跃几人没有走远,竟然就在太子舍院外不远处的道边等他。
白翛然几步过去,正要说话,竟遭到陈跃几人郑重行礼。
陈跃道:“今日陈某能有这番机遇多亏白兄引荐,陈某铭记于心,他日若白兄有用得着我的,尽管吩咐。”
王几和章数知也是附和。
白翛然帮他们本不是为了求他们报答,他只是为了:“白某别无所求,只愿明日列位赴任之后,能助戚无尘一臂之力。”
“这是自然,”陈跃说着,与王几和章数知交换了个眼色,纷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白翛然被他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转移了话题,开玩笑般问道:“太子殿下赏赐的酒,味道如何?”
王几笑道:“那当然是极好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道如此美味的浆液,怎是一个甘烈可说?!”
陈跃道:“明明就是果酒的味道,哪里甘烈了?”
章数知道:“不对吧,我喝着很辣啊,还有一点腥……”
三人边走边就那个酒是什么味道,争论起来。
白翛然走在一旁,听他们三人争论,若有所思。那酒在他闻来虽然香气浓郁,昨日入口后却没有特别的味道。刚刚那酒香的味道应该不会错,就是跟在红袖招他和戚无尘喝的那壶是一样的,可是,为何陈跃等人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呢?
莫非这酒还能是入不同口显不同的味儿?
思及此,白翛然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二哥白跃灵总爱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一次他听见他二哥跟他爹吵架,说什么‘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就要做出来给你看,这世上肯定有……不同人不同味……’
那时候白翛然还太小了,他根本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但是,不同人不同味的概念,他却是在那时第一次听说。
这一晚,白翛然回到舍院,短短几天,这院子里原本住的人不是病了,就是进去了,要么就是去赴任了,竟然根本不用他换房也清静得只剩他一个人了。
还真是世事无常,变化莫测。
即便如此,白翛然也没有搬回自己的屋子,他东西都搬戚无尘屋里了,如今戚无尘不在,也不用再搬,他直接住了就好。
宣杏虽戚无尘去了东郊运河。墨桃依旧守着白翛然。他准备好洗澡水,见自家公子都已经成了东宫谋士还对着那张计划表在背书,十分不解,就问:“少爷,你都已经是东宫客卿了,为何还要背这些?”
“客卿乃攀附得来,不能证我本事。未来别人提起也只会说我是佞臣。可是,若我凭自己的本事考出来,那就不一样了,我要正经进士出身,方显白家男儿本色。”
墨桃点点头,道:“我懂了,就像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都是武状元出身一样,少爷您要考个文状元,对吗?”
白翛然:……
“反正,我也不能比哥哥们差太多。”
墨桃兴奋得挥舞着小拳头给少爷加油,白翛然却大手一挥,问他:“之前租的那十间院子是不是还剩一间没动?”
“嗯。按少爷您的吩咐,用了的九间院子都已经退租了,用的租赁人的身份是东宫给的,就算被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剩下的这一间,是我单独租的,这院子离考场近,又大又干净,少爷是想搬过去吗?”墨桃压低了声音,笑着问。
“不。趁着秋闱热度,少爷我要发笔横财。咱们最近开销不小,该回回钱了。”白翛然笑着说。
墨桃明显不解其意,挠着头说:“少爷你是想要干什么呀?”
白翛然想要干什么,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翌日一早,白翛然跟着学子们出了早操,在去膳堂的路上,他遇到了李教【员】,便拉着人,问起了历年科考资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