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苏府前院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后院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任由那辆诡异的马车信步闲庭似的在府中游荡。
片刻之后,马车在书房门口稍一停顿,径直向房门冲了过去。车辕刚刚越过书房的台阶,忽然间房门洞开,两道卷积着凛冽劲风的寒光一上一下向车上砸去。
“当”的一声巨响,两只碗口粗的狼牙棒正中车辕,马车在巨力冲击之下,忽然后翻在空中转了两圈,又稳稳的落在院中。
两个满脸凶戾的彪形大汉,各持一支狼牙棒随后扑出书房,并肩举棒以泰山压顶之势向顶棚砸落。两道乌黑的寒光在空中划出的半月形冷芒,距离车棚还有三尺,车棚里忽然飞出十把似刀非刀,似钩非钩的怪异兵器。
两把钩刃疾迎铁棒,兵刃相交之下,两只狼牙棒像是被巨锤击中高高扬起,反震之力险些让兵器脱手不说,还把两人虎口震得鲜血直流,人也跟着微微后仰。
不等两个高手再有动作,空中纷乱飞舞的寒光已经削向了两人要害,八个刀锋划过**的厉啸不分先后的在空中想起,两个高手的四肢跟着飞离了身体,滚热的鲜血在空中甩出四道殷红的弧线,洒落雪地。
马车跟着退后数尺,避开的血迹,也给两人留下了落地的空间,眼见两个没了四肢的血人倏然坠落,马车忽然冲刺,几尺长的车辕将人凌空刺了个对穿,车尾跟着一沉,将两个还没咽气的高手活生生的挑了起来,成行的鲜血顺着车辕不断滴落在雪地上,溅起一阵阵带着血腥味的热气。
马车就这样挑着两个人的尸体,慢慢的驶进苏老爷的书房,房门也跟着砰然闭死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透过窗纸,隐隐看见书房内劲风乱舞,人影飞动,刀声,啸声,响成一片。拳掌相交的闷响,兵刃撞击的铮鸣此起彼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狭小的书房里亡命搏杀,却能看见一篷又一篷的鲜血不断的击打的雪白的窗纸上,殷红的血迹瞬间覆盖了整个窗棂……
不久,屋内的声响戛然而止,鲜血乱滴的马车又缓缓的开了出来,早已经气绝的苏老爷被挂在车尾的铁钩上,从书房一直拖到了前院。两窄一宽,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在雪地上被拽出老远。
临近大门时,穿在苏老爷双肩和后脑上铁钩忽然震颤不止。
“啪!”肩膀上的两只铁钩震碎了骨骼,从身体里脱离出来缩回车内。接着又是一声脆响,铁钩直接震碎了苏老爷的天灵盖,将他的魂魄从内体里拉扯出来,吊在车尾上,拽出了大门。
苏老爷冤魂的哭喊声,在深夜中一直传出数百里才渐渐消失。
第二天,鬼车勾魂的传说就在尹梦县中传得沸沸扬扬。
故友相聚
谢半鬼和高胖子分别不到两个月又再次相见了。分开时洒泪而别,相聚时又是热泪盈眶,只不过自始自终哭的也只有高胖子一个人。
高胖子哭得泪流满面,哀怨至极:“老弟啊!你说我这是交了什么霉运啊?刚从镇水调任尹梦县还不到两个月,就碰上这么一档事儿,还让不让人活啦?”
谢半鬼没有好气的骂道:“你不活,我还想死呢!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个倒霉鬼?大冬天让我跑了上千里不说,还放弃了一个佣金优厚的任务。你说你,不好好在镇水呆着,跑尹梦县来做什么?”
“镇水还能待么?”高胖子叫起了撞天屈:“那地方原本就被高永泰弄的没有几个人啦!蛟龙入海又带来一场洪水,镇水都要成沼泽了,还能有人待么?我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托人找关系,才调到尹梦县,本来寻思这是个富裕地方,哪知道钱没见着,鬼先见着了。”
“行啦,行啦!”谢半鬼不耐烦的道:“看你那点出息,你好歹也是天锤地钉的传人,怎么遇上点事儿就夹不住尿?”
梅心儿异常严肃的道:“从你成为秘捕传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一生都要与鬼物纠缠,直到你也变成鬼魂!”
“别呀!”高胖子的眼泪差点横着飞出来:“我也不想跟鬼没完没了,你们给我想个招啊!”
“她吓唬你呢!”谢半鬼连头都没回:“那是我们鬼衙的入门训诫,跟你没关系。走,去案发现场看看。”
“还好,还好!”高胖子擦着眼泪跟冷汗,大声埋怨道:“老妹啊!你怎么越来越缺德啦?好好一个小丫头就不能不吓唬人么?”
老钱耷拉着脑袋跟着高胖子身后,小声嘟囔着:“没准就一语成真了,我怎么跟了这么个倒霉东主?”
“你说什么?”高胖子暴跳如雷:“我要是掉鬼窝里,也得把你给拽着。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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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苏府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十几口棺材并排摆在院子中间,要不是苏府规模极大,没准会被人误认为是义庄。
谢半鬼从门口慢慢走进苏府,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看看。直到看过棺材里的尸体才开口道:“验尸结果出来没有?”
衙门仵作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苏府附近一共死了五十五人,除了一个更夫之外,其余都是苏府的护院。其中五十人是被惊吓致死,包括更夫在内。其余五人被格杀。”
“尸格拿来给我!”谢半鬼仔细看过尸格之后,将手按在更夫的腹部道:“更夫虽然受到惊吓,但是并不致命,他是被冻死的。你看,他的内脏全部都被冻结,腹部像石头一样硬,连你的刀都割不进去吧?”
仵作脸色一红,尴尬道:“小的疏忽了!”
谢半鬼摆手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在和你探讨。弄清这个更夫的死因对我们破案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