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子大惊问道:“你母亲是我师妹陆琳?”
鹿玉如点头说道:“你知道了这项秘密,大概可以甘心瞑目地变作第三号寒冰塑像了吧?”
知非子长叹一声,垂头不语。
左首黄衣老人一看天色,已将五更,遂对右首黄衣老人说道:“时刻已到,我们也该结束这场夜审昆仑掌门,把多年宿怨了断了吧!”
右首黄衣老人方一点头,知非子突然起立叫道:“我知非子今夜已然拼着以一身血肉清还孽债,但请容我在未死之前,再向鹿玉如问上一句话儿。”
鹿玉如冷冷说道:“你要问快问。”
知非子目光凝注鹿玉如问道:“你母亲陆琳是云英未嫁之身,本性又极贞淑,既已死在阿尔金山万丈绝壑之中,却怎会生出你来?你父亲又是哪位?”
鹿玉如樱唇微启,正待答复,左首黄衣老人却向知非子冷冷说道:“你这话问碍有些过份,还是到了黄泉路上,自行参悟的好……”
说到此处,语音忽顿,抬头目注崖顶,用那种奇异的喉音怪笑说道:“崖上那些武林朋友,看了老大半天,如今应该下来替这位昆仑掌门送终了吧?”
崖顶群侠闻言大惊,这才知道黄衣长发老人的耳目之力果然特强,自己等虽极谨慎小心,却早就被人发觉踪迹,隐忍至今,方始发话叫破。
无可奈何之下,“雪山冰奴”冷白石一阵震天狂笑,自古松枝叶间提气飘身,与“三手鲁班”尉迟巧、夏天翔.霍秀芸等,宛如陨电飞星般驰下峭壁,纵落绛雪洞口。
祁连群凶,包括鹿玉如在内,均镇静异常,没有任何一人有甚惊奇的举措。
知非子见有人来,起初难免略兴侥幸之思,但等认清冷白石等以后,觉得比起眼前这帮恶煞凶神,实力悬殊过远,根本无济干事,遂又复嗒然丧气。
这时,祁连派掌门人戚大招由坐椅上缓缓起立,向冷白石微抱双拳,含笑说道:“冷兄等既在崖顶看清其中因由,应该知悉我们这次对付知非子之事,不是师出无名……”
冷白石早就觉得难替知非子辩护,但又不甘让对方占住全理,遂截断戚大招的话头,接口说道:“昆仑掌门虽与鹿玉如姑娘结有夙怨,但‘武当三子’及罗浮派掌门冰心神尼、我主人申屠神君夫妇,均系局外之人,却在‘天荆毒刺’之下或死或伤,戚兄似乎应对天下武林同源有所交代!”
“九首飞鹏”戚大招想不到冷白石竟避开正题,由此反击,一时倒被僵住,嗫嚅难答。
左首黄衣老人见状,声如游丝缥缈,怪声笑道:“祁连派使用‘天荆毒刺’得罪其他武林人物之举,与我们向知非子报仇之举属于两事,不必混为一谈。”
冷白石向这位黄衣长发老人抱拳笑道:“冷白石虽不识尊驾来历,却看出必系绝世高人,要想替这位已成阶下囚的昆仑掌门讨点人情,不知尊驾能否俯允所请?”
鹿玉如闻言,向冷白石问道:“知非子外善内恶,人面兽心,我与我母亲茹恨至今,才得快意恩仇,你怎的还来替他求情?我倒要请教请教,他有什么可恕之道?”
冷白石笑道:“鹿姑娘为母复仇,自然光明正大,但知非子毕竟身为当世八大门派中的一派掌门,反正他武功暂废,插翅难飞,能不能让他缓死些时,等到腊月十六的黄山天都大会之上,再向天下武林人物昭告罪状,他若真个内疚于心,无词可辩,岂不定将羞愧而死?”
左首黄衣老人静静听完,怪笑凡声,向戚大招问道:“戚掌门人,你是不是还要参与腊月十六在黄山举行的第二次天都大会?”
“九首飞鹏”戚大招一阵厉声狞笑,摇头答道:“如今点苍,祁连两派同心之事,好似己成公开秘密,我们何必远赴黄山,去受武当、罗浮、雪山等派责难?干脆不论何人,如著向戚大招提出质询,便请他命驾祁连便了。”
右首黄衣长发老人一向不大讲话,但听到此处,却突然接口说道:“戚掌门人不是已与点苍掌门人约定,合并祁连、点苍,成立震天新派?何不以腊月十六作为震天派开派之期,邀约举世武林人物来此参与盛典,并将一切恩仇当面了断?”
左首黄衣长发老人听完,根本不等戚大招作主,便向冷白石说道:“这办法太好,你能不能负责代为通知武林各派?”
冷白石想了一想,与尉迟巧、夏天翔、霍秀芸等略微计仪,发话答道:“我虽可负责向武林各派转达此事,但腊月十六之期却嫌太为匆迫,恐怕举世豪侠难以赶到祁连。”
左首黄衣老人点头说道:“你这几句话说的倒是实情,我因希望在震天派开派之日,普天下有头有脸的武林人物一概到齐,可将日期延后两月,改为明年的二月十六便了。”
冷白石应声说道,“我答应替你传话武林,你也应该答应宽饶这位昆仑派掌门人知非子暂时不死。”
左首黄衣长发老人连连点头,怪笑答道:“答应,答应,我不但答应暂时饶他不死,并还答应放他与你一同离去。只不过这种方法比杀死他冻作寒冰塑像,还要恶毒十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