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夏跑了,看护陆夏的护士没有在病房里看到陆夏,搜遍整层楼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于是连忙报警。
此人的档案资料起底到一半,目标却不见了。乔师师通过调取医院大门监控视频在来往进出的医院的人群中没有发现他,只有一辆运送医院垃圾的垃圾车在陆夏失踪的时间段从医院里开出。
于是乔师师带着一组外勤循着垃圾车的去向搜捕嫌疑人。
按照目前警方掌握的线索看来,陆夏虽然不干净,但嫌疑并不重大,他完全没有杀人动机。无论是周世阳还是覃骁,抑或是方雨,这三个人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对这三人构不成任何逻辑成立的杀机。
但是陆夏却逃了,他的逃离代表什么?
傅亦把手机和车内蓝牙相连,在路上给楚行云打电话通知他陆夏逃跑的消息。
楚行云却丝毫不急,语气舒缓平静,甚至还夹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说:“跑了好,总比他一直待在医院装神弄鬼装疯卖傻的强,说不定他这一跑,还能把咱们带到他想去的地方。转告小乔,不要打草惊蛇,找到陆夏后先跟他一段时间。”
随后,楚行云就挂了他的电话,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给傅亦留。
蓝牙音箱‘嘟’了一声以示断连。
傅亦忍不住皱着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显示屏,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杨开泰坐在副驾驶先察言观色了一会儿,直到等到傅亦脸上神色不再那么严肃,才问道:“傅队,陆夏跑了,代表他就是凶手吗?”
傅亦开车一向很稳,但是今天似乎被楚行云感染了,拐过路口时碾着绿灯的尾巴拐了过去,末了又重重的踩了一脚刹车。
“没有证据。”
傅亦道:“虽然现在我们知道了陆夏有可能在案发当天进入106号房,但是没有证据。或许就像楚行云演示的那样,他行动时没有穿鞋,所以没有脚印可以取,而他离开106号房后保洁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咱们最后得到的现场其实已经遭到严重破坏。”
说着,傅亦猛地一皱眉,超了前面一辆车:“就像陆夏的背景一样干净。”
杨开泰知道他说的‘背景’是指陆夏和卷入案件的三位当事人没有丝毫关联,他没有杀人动机。他甚至比覃骁更先一步入住蜀王宫酒店,就算他有杀人意愿,他又如何得知可以在蜀王宫酒店106号房等到目标?
就像楚行云说的那样,这次他们面临的凶案需要一种‘规律’,保洁大妈打扫房间的规律,和覃骁入住蜀王宫酒店的规律。
然而根据技术队的调查,高夏近年来的生活近乎封闭,他没有任何朋友,也不和任何亲戚所来往,更没有入住过蜀王宫,家里的网络早在半年前就因欠费迫停了。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怪人,如何得知保洁打扫房间的规律,覃骁入住酒店的规律?
傅亦目光深沉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的来往的车流和人群,他觉得楚行云说的没错,不妨做一种最荒唐的猜想,倘若陆夏当真是凶案参与者,那么他待在医院只是空耗时间。假如他咬准了自己精神出现问题,任何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现在陆夏逃了,对他自己,对警方,都是一个‘机会’。
过了一会儿,杨开泰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觉得,覃骁还是凶手吗?”
老话重提,还是那两个字。
“证据。”
傅亦叹了口气,道:“没有证据,无论是谁,说什么都没用。”
说着看他一眼:“在你心里,覃骁一定是凶手?”
杨开泰缓慢而慎重的点头,沉重道:“我了解覃骁,他——是可以做出这种事的人。”
傅亦犹豫片刻,决定向他心中形而上的坚持发起进攻,道:“那周世阳呢?在你心里他是可以杀人的人吗?”
杨开泰眉头一拧,眼圈发红,虽然很清楚自己应该摆正态度,但是仍旧忍不住道:“不是。”
傅亦的目光在他侧脸上停了一会儿,直到前方又经过路口才收回,略有些无奈的笑道:“那我告诉你,咱们现在就是去收集周世阳的罪证,你还愿意去吗?”
杨开泰猛地转头看向他。
傅亦目视前方,淡淡道:“不想去的话,前面下车,帮小乔找陆夏。”
“不是。”
杨开泰连忙出声,说了两个字后又懵了一下,完全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只好为难的咬住下唇,垂着脑袋纠结了好一会儿,闷闷的说:“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是好人,他和覃骁不一样。”
一不一样都是你挑的人。
几乎是立刻,傅亦脑袋中浮现出这句刻薄的话,紧接着就把自己吓了一跳,眼神中浮现一丝诧异和恍惚。
随后,他匆匆瞥了杨开泰一眼。
杨开泰只顾低头烦恼,压根没看到傅亦向他投去的意味不明的一瞥。
“我跟你一起去。”
杨开泰说:“我听楚队的话,只旁听,不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