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沽荆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在八月就能出兵,但周懿发这么一通疯后突然想起来有烽火令这一事,便在三境重新推行烽火令起来,罗溯和祝玉两个年轻人都压不住火,送了几道密信给姜覆雪,骂周懿跟他爹一个德行。
如今三境统帅,就姜覆雪一个年长的,虽然因为烽火令姜覆雪的计划推迟了,他也很想骂周懿,但总得先把那两个安抚了,提醒他两别在周懿如今风头正盛时找不痛快。
倒是秦尽崖成了姜覆雪的嘴替,晚膳两人聊到这事时,秦尽崖冷哼道:“老子蠢,儿子也蠢,以前烽火令限制了三境兵力,也限制了大燕,本来就该被丢弃的东西,周懿脑子有病才能又捡起来,他是忘了先前凛冬丢城,沽荆被围的事了?早知道他蠢成这样,还不如把周鹤推上去。”
姜覆雪只听着秦尽崖说了这么多,一个劲儿给秦尽崖碗里夹菜,秦尽崖骂完才发现碗里的菜堆满了,连忙低头开吃。
姜覆雪看他吃的狼吞虎咽的样,没忍住笑着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就我俩吃,我还能跟你抢?”
秦尽崖被拍这一下呛到了,姜覆雪还算有点良心,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回来。
秦尽崖喝过水缓过来了才悻悻道:“我怕我不吃,你觉得我辜负你好意,就不给我夹菜了。”
姜覆雪被他这话逗笑了,“阿溯说得对,你确实有时候看着不怎么聪明。”
不怎么聪明的秦尽崖:“……”
姜覆雪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鱼肉,想到许久之前姜大学士跟他说的话,咽下鱼肉后若有所思道:“要把周鹤推上去,就先得让周懿上位,天命正统,先帝死后的遗诏也是宣布的让周懿继承大统,太子还在,结果梁王登基了,那周鹤只能落个和周瞿一样的骂名。”
秦尽崖不解道:“周鹤不是有先帝的密诏吗?把密诏拿出来不就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闻言姜覆雪抬头看了他一眼,还不等姜覆雪开口,秦尽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先帝遗诏是人尽皆知的,但梁王手里的密诏却没几个人知道,就算他拿出来了,别人也只会以为是他伪造的……”
姜覆雪沉默的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秦尽崖碗里,面色淡然道:“周懿确实脓包,我原本以为他还能撑个两三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触犯众怒了,也是有本事的。”
秦尽崖细嚼慢咽下鱼肉后跟着点了点头,“周懿也好,虞太后也罢,他们不懂,不是帝王成就百姓,而是百姓成就帝王,人心所向,才是一个王者能一直站在顶端的原因。”
秦尽崖所言不假,自古以来暴政的帝王不在少数,可不管哪个朝代,这样的帝王都会被最底层的百姓推翻,官兵有刀刃做武器,百姓却是拿命做反抗,改革永远建立在血路之上。
会把百姓的命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帝王,才是众望所归的帝王,哪怕先帝做的不够好,但他也算做到了,梁王也能做到,起码他会装作做到,而不管是周懿还是虞太后,他们很明显不懂这个道理。
姜覆雪挑眉看向秦尽崖,打趣道:“挺懂啊?”
秦尽崖却是面不改色,“学一下没什么不好,万一以后你想当皇帝,我也能帮衬你一二。”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至极,要是萧泽林在,能被吓晕过去,连姜覆雪都被秦尽崖这样坦然说出口的态度惊到了,虽然他知道现在沽荆不会有周懿的探子,但姜覆雪还是惊讶于秦尽崖真敢把这种话说出口。
姜覆雪看着秦尽崖诚恳的眼神,内心有一丝触动,下一刻他夹了一筷子白菜塞到秦尽崖嘴里,还不忘笑骂道:“我才不当,别说皇城里那些勾心斗角了,还要按几百条莫名其妙的规矩行事,我就受不了了,我就喜欢在沽荆,自在。”
秦尽崖嚼了会儿嘴里的白菜咽下,看着姜覆雪的眼神似乎永远带着柔情,“听你的,我们就留在沽荆,不打仗了就去放羊。”
姜覆雪听得直乐呵,他两这才多大啊,秦尽崖就在想他两养老日子怎么过了。
饭后,秦尽崖麻溜的收拾去了,姜覆雪去了趟书房,没多久秦尽崖就端着一碗银耳粥进了书房,姜覆雪接过喝了一口,看着桌上的兵力部署图开口道:“等周懿发完疯就申烽火令吧,周鹤那边他自己有办法解决,用不着我们帮忙,尽崖,这图我总看着哪里不对,心里也不踏实,你带一队人出境,沿着这图的边沿部署去探一下,说不定秦屿只是画了一个对的兵力点想迷惑我们,真打进去别其他地方都不对,那到时候可就出大事了。”
秦尽崖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应下后接过姜覆雪递来的图纸,“我明日就带兵出境,你如果实在担心,我就看看能不能进到塔西塔地界再深一点的地方,多确认几个地方更好打。”
姜覆雪却是摇了摇头:“就算真有问题,那大不了到时候循序渐进,跟他们打消耗战,你不用冒险,我更担心你。”
听到这话,秦尽崖忍不住笑起来,他俯下身在姜覆雪嘴角亲了一下,没了刚才二人议事时的严肃,倒是伸手在姜覆雪腰上不安分的捏了捏,耍赖皮一般低声道:“我知道你心疼我,那你要不要再心疼我一点……好久都没做了,覆雪……我想要你……”
说着秦尽崖就露出惯用的可怜样,但姜覆雪早就不吃这套了,毫不客气的笑着在秦尽崖小腿上踢了一脚,秦尽崖吃痛,脸上更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