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躬身答道:“吃了药了,不过是惯常的老毛病了,白日里总能好些,一到下晚就容易犯。”
姜严著点点头,“那还请老太爷多多休息,我不过来请个安,并没什么要紧事。”又想了一想,“不知二爷可在家么?或许能得一见也好。”
姞家老二姞高悦本是在家的,但方才管家到后院通报时,姞高悦吩咐他了,说他不想见姜严著,于是便又低头答道:“二爷今日同着几个旧友出去喝酒了,并没在家中。”
姜严著呵呵笑道:“是么,那是我来得不巧了。”
那管家便说老太爷吩咐好生招待,所以要留她在园子里吃饭,姜严著摆摆手,“不必,我园中还有事,等我改日派人送帖子来,等老太爷好些了,二爷也在家时,再来请安。”
说着便抬脚往外走,到门外她回头看了一眼纯园的匾额,知道是姞老太爷和姞高悦推故不愿见她,冷冷一笑,翻身上马去了。
随后她骑着马慢慢悠悠地回到了玄武路上的张园,此刻已有管家执事人在门口等候,见她回来了,都走上前来迎接。
这些人还是以前她跟姥姥从燕东要来的那些执事人,前几个月张园查封,这些人仍由忠毅候府出钱养在府内看屋子,所以园中的屋子和花草树木,都每日照常有人打扫清理,与从前一般无二。
她回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她便到花厅里简单吃了点东西,一边吃着一边四下看了看,园子还是那个园子,执事人也还是那些执事人,什么都没变。
但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想来少了从前弛园里的那一位,倒叫这园子失了不少颜色,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举杯喝了一口闷酒。
到第二日,姜严著起了个大早,换上了一身三品朝服,头上带着乌纱冠,来到了江南军在金陵城外的中军大营。
此刻已有大将带了一群将领在大营门口迎接,她见门口黑压压地站了一片将领,都一水儿穿着江南军的军中正装,想来是为了迎接她才换上的正式袍服,她淡淡扫了一眼,就在左边的几个副帅里,看见了妘华广。
姜严著不动声色地朝她挑了挑眉,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被众人簇拥着,往中军大营里走来。
在她来之前,江南军如今名义上的统帅还是姞高悦,只是前不久的江南官场风波,牵扯出了不少私盐案子,又因江南军一项负责押送和缉捕私盐贩子,所以也被这事牵连,姞高悦身为统帅,首当其冲。
他被凰平帝下了御旨斥责了一番,又被降了在军中的职权。
凰平帝将他手中的虎符一分为四,把个江南军,也拆成了四个分军,大大削减了姞高悦的权力。
所以为着这个事情,姞高悦十分恼怒,又见姜严著被任命为新的江南军统帅,联想起从前钱庄粮行的事被她摆了一道,更是愤恨不已,所以昨日姜严著到纯园去,他才不愿出来见她。
姜严著这日到中军营,大略地了解了一下现状,又认了认几大营的负责将领,随后要走了军队的花名册和几本账目,说回营房仔细看看。
那些将领不敢怠慢,忙吩咐人将这些东西都拿了过来,她到营房里,坐下随手翻了几页,正看着,忽然门外有士兵禀道:
“中军副帅妘华广妘将军求见。”
第122章制衡
姜严著听了忙站起身来,给她开了门。
果然见妘华广英姿勃勃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了两个人,正是先前姜严著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两个亲兵。
她之前被羁押后,就递了消息给妘华广,让她接这两个亲兵到江南军,在她部下当值,如今她回来了,妘华广便将她们都带了来,仍给她做亲兵。
她拍了拍那两个亲兵的肩膀,几人相视一笑,姜严著侧身让她们进到营房里喝茶。
“怎么方才那些副将里,没瞧见阿耶罗呢?”她给她们倒了三杯茶,让她们在案前坐了,然后她自己也在大案后面坐下问道。
当初姜严著从蜀军调到江南的,是妘华广和郁久闾阿耶罗两个人,她记得来之前看过名册了,她两个如今都是中军副帅。
妘华广喝了一口茶,说道:“这阵子沿海又不太平,她前几日随军去岭南道支援了,泉州的海港停了许多商船,前阵子听闻又有海寇在港口附近劫走了十来艘商船,所以她被派过去带兵镇压。”
姜严著点点头,“这事我来前也隐约听说了,却没想到她被派走了,这下子我靠得住的人又少了一个。”
妘华广先还疑惑为什么这次泉州的事本来说好是另一个副帅去的,结果临行前换成了阿耶罗,现在想来是跟姜严著即将到任有关,有人不希望她在江南军里有太多熟识的将领。
姜严著见她眉头紧锁,摆了摆手,“罢,后面再想法子看能不能换人过去替补她吧,之渊,你倒先同我说说,如今江南军一分为四,现状究竟如何?”
正待妘华广要开口,忽然听见营房外面有人路过,一个人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随后又听到从营房窗根底下传来一个声音:“啊,我……我脚崴了,在这儿靠一下。”
知道是有人在外面偷听,姜严著看了那两个亲兵一眼,她两个会意点了点头,便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外面方才说脚崴的那个人哀嚎了一声,然后其中一个亲兵又敲门进来了,姜严著对她说道:“先带下去,晚点我再问,留一个人在我门口就行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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