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其中一个立时警觉,横刀在手,“报上名来!”
马上有人翻身而下,自腰间取了腰牌亮在他眼前。那侍卫定睛一看,眉头缓缓松开,赶紧行礼。
“原来是百大人啊,不知这么晚了,大人到宫里来作甚么……”
来者冷眼看他:“王爷传我有要事。”
“这……”
“怎么?”
侍卫二人相视一眼,欲言又止,终究是闪开道来,“大人您请。”
昨天是春分,夜里就听到春虫低鸣的声响,隔着厚厚的石墙,从大牢外面传入耳中。七夏抱着被衾坐在墙角,冰冷的寒意渗入骨髓。
前日还有人来探望,到今天牢狱中只是清清静静的,除了巡视的狱卒,别的什么也没有。
正午时,听到在旁吃酒的牢头和一个差役闲谈,说是百老将军被太子囚禁在宫里,整整一日都没给水食。
心头又是愧疚又是害怕。
她竟不知宫中原来如此危险。
膳房里做菜之前还笑说老皇帝多疑,不承想一语成谶。
七夏蜷缩在被子里,拿斗篷罩着后背,闭目又将那日情景在脑中细细回顾了一遍,越想越奇怪。
她自然没有下毒,可就算饭菜里有毒,皇宫之中,餐盘碗筷皆是银质,怎会看不出呢?退一万步讲,这是种厉害的毒物,连银子也查不出,那好歹还有公公试菜呢。
怎么偏偏公公没死,却把老皇帝给毒死了?
再者,验毒的侍卫说她的酱料里放了鹤顶红,可她的酱是在家中做好了才带来的,临走前还吃过些,几时里头有毒了?
说起来……
七夏秀眉一皱。
在她做菜前,是有个小太监问她要酱料,最后拿给那边的庖长去了。
这途中经了那么多人的手,保不准是在谁那儿出了岔子。
她伸出手来,板着指头数人。
小太监、副庖长、庖长,还有……
尚没数完,牢门之外,不知多远处传来几声惨叫。七夏将脑袋从膝盖上抬起来,大牢内太过黑暗,她也看不清到底出了何事,只见近处两三个狱卒拎着刀跑出去,哀嚎声接二连三,却再没见人回来。
她有些胆怯地抓着被角,索性又往里面缩了缩。
门外正有个差役踉踉跄跄地跑过,大约是想从后门溜走,猛地却被一把长剑穿透过胸膛,连吭也没吭一声,倒地不动了。
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