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肉粥几乎没有动过,已经凉了。她整整一日没有吃过东西,只怕在亲王府上那人也不会好心给她吃食。
百里信手端起来,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适才连药都那么难给她灌进去,怕是也没法吃这粥了。
将往床边去时,脸上感觉到有微风拂过,担心风吹着她烧无法退下,百里遂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
不过“吱呀”一声细微的响动,七夏却好似听得明白,眉头皱了一下,极其不舒服地翻了几次身,口中低低喃喃地念着。
“阿姐……阿姐……”
他回到床边,俯身把自她额头滑落的帕子拾起来,放到盆中细细拧干。
熟睡中,七夏还紧紧拽着床单,满脸委屈,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连话语也带着哭腔。
“阿娘,娘……”
“爹爹,爹爹……”
等把家里的人一个一个喊了个遍,她忽然消停了。就在百里替她换上帕子的那一瞬,她微不可闻地开口叫了一声“百里大哥”。
他手上一滞,心头某一处似被何物重重敲了一记,那般滋味百转千结,揪得他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37章【以彼之道】
睡梦里,她眉头未松,神情痛苦,一脸的憔悴,嘴唇苍白无色,翻来覆去,口中仍断断续续唤着他的名字。
之前或许曾因为她的执着有过几丝小小的触动,而今见她把自己的位置摆在同亲人相等之处,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百里心中确是十分感动,定定望着她,连眼神都不由自主变得温柔起来。
七夏呛了一口气,难受地咳了几声。
“百里大哥……”
百里坐在床边,将她手握住,轻声道:“在这儿。”
……
忙了一宿,直到第二日七夏烧才退去,窝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吃肉粥。
她足足饿了二天,胃里空得都不剩什么了,光一碗粥着实不够塞牙缝。但季子禾又说她脾胃尚虚,吃不得大鱼大肉,只能灌这些清淡的。
盯着她老老实实把药喝完,拥着被衾睡下,百里这才抽身离开。
回到书房,将借来翻看的那几本旧档收拾好,以细绳裹于油纸间,门外忽响起窸窣的脚步声,还没等抬头,梅倾酒张口就问:“小七怎么样了?”
他又垂首整理,“没事,烧已经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