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殿下可知宫门前发生了什么?”刘承安一路小跑,气喘吁吁,“那可是王爷手笔?”
“宫门前?”李锦摇头。
“宫门前,少说有千人情愿,要朝廷放了金先生。”林咏德从容不迫,上前两步,拱手行礼。
李锦一滞。
“王爷不知?”刘承安的眉头都拧上了,“这……不是王爷还能是谁?”
宋甄。李锦脑海里,只闪过这个人的名字。
他扫了刘承安一眼:“除了让大理寺核查那些护本,本王只安排了几员信得过的大人上奏,并没有准备将京城民众卷进来。”
“哎呀,不是京城民众……”刘承安抿了抿嘴,“有不少,是定州的面孔,而且是金先生曾经帮着捉拿到凶手的,那些受害者家属!”
闻言,李锦思量片刻,撩开车帘:“上车。”
马车沿着官道向前,李锦撩开车帘,看着跪在官道两旁的人。
有年迈老伯,带着年幼的孙辈,有夫妻二人,拉扯着几个孩子。
有青楼一案里,鱼坊的苏家二少爷,有盲人一案中,卖给李锦老虎灯的小商贩。
有林阳案子后,已经弃恶从善的刘阿婆一家,她扯着自己的孙子,带着儿子儿媳,跪在那里,拱手一遍一遍的求着沿途的官员,求求他们为金舒说一句好话。
有林家小姐的那几个婢女,有京郊驿站的掌柜与小二,有陈文家早已经被遣散的少爷侍从,有双旦戏园子里的掌柜戏子。
有带着两个女儿,哭的一塌糊涂的“莺歌”的相公,还有瓷器坊的徐夫人,茶楼的萧老板。
开棺验尸,以骨为证,才让凶手伏法的那家三个女儿,带着全家人跪在路旁,叩首不起。
人言诛心,没了奶奶,手捧千纸鹤的姑娘,和爷爷一起长跪不起。
盛州收了金舒一两银子的小衙役,几乎将半个盛州城的百姓都带来了。
而许姑娘的亲弟弟,披麻戴孝,带着全家老小,也跪在那里。
整个官道两旁,跪满了人。
请愿的声音,响彻天际。
李锦缓缓放下手里的帘子,双手抱胸,沉默不语。
车行过昭阳门,缓缓停下。
他在车里深吸了三口气,才将心头那股震撼平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他跳下车来,瞧了一眼等在车旁的工部侍郎林咏德,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