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可端着水进来,坐下准备洗脚。
小豹子看了一眼,说:“太浪费了吧,刚才我那盆水你就不能接着洗?”田可把脚伸进盆里,说:“我不习惯用别人洗过的水。”小豹子翻身坐起来说:“哎,你怎么叫我用你洗过的水?”田可说:“那你愿意!”
西圣地 第五部分(4)
小豹子挑起事端地说:“我愿意,你不愿意,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说到底你就是看不上我。”田可没好气地说:“我看不上你,我嫁给你?”小豹子含沙射影地说:“那是人家不娶你。”
田可也听了小豹子话中所指,生气地说:“乐小豹,你说这种话,不怕吃饭咬舌头!”
小豹子干脆光着脚跳到地上,说:“我还咬腮帮子呢!我问你怎么杨大水叫你演节目你就演?”田可也提高嗓门说:“谁叫我演我不演?你请客,都是你的战友,还有你们井队的民族同志,我演节目,我是给谁面子?我不演就对了,是不是?”
小豹子想起刚才喝酒时让他生气的真正原因,说:“杨大水为什么替你喝酒!”田可不依不饶地说:“杨大水替我喝酒怎么了?杨大水当年把你从战场上背下来你怎么不记得了?你要是讨厌杨大水,你就不该请他来,不是你请杨大水来的吗?”
小豹子一时语塞,怔了一会,说:“我讲不过你!”说完一扭头冲着墙躺下。
田可只洗了一只脚就气愤地端起盆出去。隔了一会,听到了水和盆一起摔到地上的声音。小豹子奇怪地说:“怎么把盆都倒了?”
小豹子和田可的美满夫妻生活因为有杨大水参加的这顿酒宴,开始有了不和谐的阴影。
而地质队里因为业务和政治的关系,曾浩与徐正成也发生了不愉快甚至是冲突。这还要从每天晚上必须要进行的政治学习说起。
徐正成领着众地质队员在学习,戴虹在读报纸,人群中曾浩在看一本厚厚的地质书。
徐正成看着曾浩,突然对还在读报的戴虹说:“停一下。”戴虹停下来奇怪地看着徐正成。她发现徐正成严肃的目光盯着曾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曾浩身上。
徐正成严肃地问:“曾浩,在看什么书呢?”还在看书的曾浩抬起头说:“《西北地质构造》。”徐正成以队长的口吻说:“你别看了,现在是政治学习。”曾浩不以为然地说:“政治学习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找到石油,找不到石油一切都是空话。”徐正成无奈地说:“那好,你看吧。”之后又对戴虹说:“你接着读。”
戴虹瞪了曾浩一眼接着读报。曾浩仍然旁若无人地看他的地质书。杨大水坐在角落里抽烟,看着有些愠怒的徐正成。
但曾浩的这一行为,很快被徐正成提到了政治的高度。
第二天一大早,杨大水将一屉馒头盖好,拽过凳子坐下来,卷起莫合烟抽着,望着灶火愣神。徐正成就走进来说:“杨师傅,饭还没好呢?”
杨大水白了一眼徐正成,说:“我咋成‘杨师傅’了!”徐正成拉过一个板凳坐下来,说:“那我叫你叫什么?‘杨排长’,仗不打了,‘杨大水’,不尊重你,‘老杨’,你又不老。”
杨大水无所谓地说:“你喊啥都行!”徐正成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杨大水说:“杨师傅,有点儿事跟你商量。”杨大水看了徐正成一眼,随口说了句“说嘛。”
徐正成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但又发现似乎没有可以落屁股的地方,只好站着说下去,他说:“杨师傅,你是支部委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曾浩这个人有问题啊。”杨大水有所警觉地问:“啥问题嘛?”
徐正成认真地说:“你没发现吗?他成天捧着书看地质,对政治学习一点热情也没有,光搞业务不搞政治这不是白专道路吗,这问题还小吗?”
觉得徐正成有些小题大做的杨大水说:“那你的意思,就不专?”听出了杨大水话里的火药味,徐正成说:“我没说不专。”
杨大水显然是为曾浩在辩解:“人家看地质书你反对啥!他又不是看黄历,搞地质嘛不看地质,靠啥找石油啊?我看不是他有问题,是你有问题嘛!”
没想到与杨大水的谈话会谈成这样,徐正成说:“你怎么还火了?杨师傅,我跟你说,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大。我听说跟你一块参加革命的都当干部了,连小豹子都当钻井队长,你说你啊……”杨大水抬杠式地说:“我愿意!”
徐正成叹了口气说:“杨师傅,咱们也别斗气,咱们是谈工作,‘专’我不反对,那得‘又红又专’,‘又红又专’谁提的,是党提的,你是党员,又是地质队的支部委员,你对这个问题不应该有看法吗。”杨大水不依不饶地说:“你跟我说这些话是啥意思?”
徐正成口气软了下来:“我想让你跟曾浩谈一谈,帮助帮助他。”杨大水说:“那你咋不帮助他,我是支部委员,你还是支部副书记哩。”
徐正成颇有政治谋略地说:“问题是这样的:一、你跟曾浩个人关系很好,你说话他听;二、我跟曾浩是同学,我说话他反感,他容易理解为我嫉妒他;三……三就没有了。”杨大水一语道破徐正成心机地说:“三、就是你让我跟他谈嘛,是让他觉得这次谈话不是你的意见,而是我们支部的意见,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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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圣地 第五部分(5)
徐正成一下不知说什么好,愣了一会说:“老杨,说了半天,你怎么理解成这样呢?我没那个意思!”杨大水站起身,没好气地说:“我就这水平了,你咋办?”说着走到灶前,看看灶火说了句“馒头好了”。接着一掀笼屉,热气腾起,白白的雾气吞没了站在那无可奈何的徐正成。
曾浩和戴虹从戈壁井场归来已是黄昏。当他们站在一辆卡车上驶过茫茫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