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日光很浅淡,残存的夜色还没褪彻底。
两双眼睛在昏暗里交接上,谁也没在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片刻的沉默后,习忧问:“身体还难不难受?要喝点水么?”
顾仇点了下头。
习忧起身,帮他摇高床头,拿过床头柜上斟满了热水的保温杯,拧开后将杯口凑近顾仇嘴边。
顾仇就着杯口喝去了大半杯。
这么喝水到底不方便,嘴角容易濡湿,收回保温杯时,习忧还用拇指在顾仇的嘴唇上揩了一道。
顾仇轻笑了声。
习忧重新拧上杯盖,问:“笑什么?”
“照顾三岁小孩儿呢。”
“你三十岁,”习忧坐回椅子上,“我也能这么照顾。”
这话接得自然,却也刻意。
刻意是因为,说话的人有意想把话题铆到这个固定的点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避开的道理。
顾仇问:“昨天下午,吓着了吧?”
习忧没说话,默认的意思。
“本来想结束了团建跟你说的,现在我感觉,”他谑然地笑了声,“自己像是欠了你一笔大的。”
习忧语气淡淡的:“欠了就还。”
顾仇怔了下,笑:“操,不带客气的。”
“接下来是不是要来一句土味的,‘用你自己还’?”
“……”
习忧面部表情有点儿瘫。
如此,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直到把刚才那点轻松的氛围给对视没了。
气氛就这么低落了下去。
顾仇说:“谈谈吧习哥。”
习忧说“嗯”。
顾仇直接道:“我有心脏病,老一辈基因传下来的。先天没查出来,八岁那年突然在身体里诈了个尸。”
习忧说:“我知道。”
顾仇愣了下。
习忧把自己昨天听到的仇庆平讲的那些告诉了他。
听完,顾仇说:“还挺全乎,那我就懒得说了。”
接着问:“所以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感言?”
习忧说:“你先说。”
“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