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有些事务要处理,现在不在门内。”纯宁道,“关乎门派机密,恕晚辈不能透露。”
“哦……这样啊。”容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关乎门派机密?
周含光都重伤倒下了,周宸元不在跟前侍疾,跑到外面去做什么?
有什么机密的事情非要在这个关头做?
不是周含光已经陨落了,问道门秘密送走了周宸元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再看纯宁只觉得她是在强作镇定,随意敷衍着和她说了几句话,就站起来告辞了:“行了,看来本尊来得不是时候啊……如果贵派首座出关,还请小友派人知会我一声,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
这……容宽不是来试探他们的吗?这么容易就离开了?他们精心准备的“节目”还没开始呢!
纯宁都有点难以置信,不过他能离开是好事。她送出殿外,容宽上了鎏金云龙华盖云车,随侍的流云派弟子驾车,飞马长嘶,云车滑行一段距离,逐渐升空。
纯宁不怎么放心,从后面跟了上去,假装送他们一程。
流云派的云车行驶了一段距离,车前的四匹飞马突然发了狂,整个车身猛地一个倾斜,朝着主峰不远处的含光峰冲了过去!
轰!
云车狠狠砸在含光峰的护峰阵法上,响声惊天动地,附近的问道门弟子都被惊动了,纷纷围了过来。
四匹飞马中的两匹当场就血溅了护峰阵法,容宽拎着两个流云派弟子从云车的残骸里钻出来。
他站在阵法外面注视着含光峰,过了许久,峰上都没什么动静,只有几个问道门弟子朝着外面张望。
容宽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
擅闯高阶修士道场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几乎可以视同挑衅。这么大的动静,周含光如果真的在里面,不可能感受不到。
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是死了吧?
纯宁从后面赶上来,厉声喝斥:“前辈这是做什么!”
容宽转身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扯:“不做什么,不过是戳穿一个谎言罢了……掌门何必如此激动呢?”
“哦?”一个平静而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什么谎言?本尊倒是也很感兴趣呢。”
容宽瞳孔一缩!
他几乎是难以置信地转过身。
青年模样的男修姿容俊逸,神情冰冷,面色有些苍白,身披一件雪白的鹤氅。单单站在那里,就已经显出了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是含光道尊又是谁。
容宽呆滞了一瞬:“晚辈见,见过道尊。”
“小友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含光道尊眉毛一扬,眼神里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什么谎言?”
“呃,这,是这样的!”容宽立刻长揖到底,“晚辈的随侍弟子对晚辈有所欺瞒,晚辈刚刚无意中戳穿了他的谎言,他就,他就故意惊了飞马,想要一了百了!没想到惊扰了道尊,是晚辈御下不严,还请道尊恕罪!”
他低着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惊慌和恐惧裹挟了思维,让思考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周含光竟然没事……他怎么会没事!
完了,他方才那番话编得漏洞百出……他会不会……会不会……
气氛顿时凝固了,连风声仿佛也停滞,只剩下一片死寂。
容宽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又是煎熬又是难耐,短短一段时间,他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漫长。
“呵。”含光道尊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贵派可真是有意思啊?”
“见笑,见笑。”容宽诚惶诚恐,狠狠剜了一眼身后的流云派弟子,手中白光凝聚,就要击下。
“哎哟。”含光道尊皮笑肉不笑,“可别,要打要杀,回你流云派去处置,莫脏了本尊的道场。”
“是是是!”容宽一迭声地应下,连忙拖着那两个流云派弟子仓促地行礼告退,“晚辈先回去了,就不打扰道尊休息了……”
容宽几乎是逃出了问道门山门,跑得仿佛背后有鬼在追。
“都散了吧。”含光道尊挥手,从半空中飘落下去,缓步进了正殿,殿门在他身后合拢,落下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