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宴居高临下盯着她,微微眯眼时压迫感又增加了几重。
他没再咄咄逼人,但目光太过锋芒。良久后他坐在了沙发上,语气冷漠,“虞念,握不说什么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你最好也要点脸。”
虞念身体一抖,扭脸看着他。他这么说她,比用恶毒的话骂她更让她难受。
“你……说谁不要脸了?”
“这次见面?”江年宴说话毫不客气,“今天是你跟他见的第一次面?”
虞念怔愣。
就这么个愣神的功夫让江年宴的眼神彻底寒了,一把将她扯过来,咬牙切齿,“跟我保证过什么?”
虞念呼吸急促。
是,之前跟他保证过不见湛家的人。
那次仅仅是因为一个蒋文钧,仅仅只是跟湛家沾上边的人都让他变了脸色。
可是……
“我们上次见面只是在谈阿洲的事,阿洲的情况你很清楚。”虞念觉得一条胳膊都快被他捏断了,艰难解释,“湛家想认回阿洲。”
江年宴盯着她的脸,“如果我今天不提,你是不是就打算瞒天过海了?”
虞念抿着唇,然后一字一句说,“是。”
江年宴狭眸微眯,“你还真敢说。”
“我没有说的必要。”虞念硬着头皮,“我见他不是为了叙旧,全程说的都是阿洲的事,这本来就没什么好交代的。”
但她没想到江年宴竟然知道见面的事。
她想到之前他那么问她,现在想想才知道一切都有迹可循,想来早就是知道的。
“没什么好交代的?”江年宴的大手改了方向,掐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压过来,“虞念,我看你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吧?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么快就想着敷衍了事了?”
怒火像是洒下了大片的种子,在他心头疯狂而生。
江年宴不是没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也不是没听进去虞念的解释,而且她全程也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
他该压下火。
该去试图相信一次。
但怒火成海压不住,熊熊而生烈烈燃烧,非得烧得骨肉殆尽才行。他想到学生时代的虞念,看湛川时眼神的炽热和追逐,想到了湛川快过生日时虞念在选礼物时的认真和耐心,想到了她跟湛川、蒋文钧在一起时笑得有多开心。
更想到今天在休息室她跟湛川在一起的画面,当她看见他进门的那一刻眼里的惊慌失措。
是,她看湛川时可以是笑、是平静、是自然而然,唯独没有惊惧。
可她看他的眼神呢?
像是现在她的小心翼翼、她的诚惶诚恐落进他眼睛里,这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她越是惧怕,他就越是愤怒。
以至于口不择言。
虞念愕然地看着他。
心口像是被锋利的刀片划过似的,不是一刀子捅进去的疼,而是轻轻浅浅的,那种说不上来的疼痛就会愈发地往骨子里钻。
是啊,她真的是差点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在他面前。
在人后,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的时候。
她不是江家认的孙女,不是让人羡慕的总裁特助,她只是一个落魄的千金,京城宴少的暖床,一文不值的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