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子约也笑赞:“邺城庠学不愧是原州最好的学府,真真卧虎藏龙。”
薛如怀被大家夸得怪不好意思,挠头道:“我就是看了许多桥梁的图,再请教造屋造桥的匠人,两相印证着算算画画,算是小有点心得吧。”
读书使人明智,这话不假。多看多想多请教,自能琢磨出许多原理门道。
“我吧,自小有个怪癖,就喜欢看桥。但凡手里有几个零花钱,我全都拿去买绘有各地桥梁的画了。”
至此,云知意总算明白他之前为什么会涉入黑市赌档。
原州人对建筑匠作不太重视,如今的造桥工艺整体还停留在开国初期的水准,只求造得敦实,甚少讲究什么精巧匠心。
薛如怀痴迷桥梁,家境又支撑不起他天南海北去游历亲见,只能花钱买图饱眼福。
“痴迷桥梁”这种古怪又费钱的爱好,其开销对云知意来说不值一提,但对薛如怀就不同了。
这事听起来对学业、对前程都无助益,他绝不敢向家里伸手要钱,所以选择了铤而走险。
云知意稍作沉吟后,柔声提醒:“薛如怀,你这爱好虽冷僻,但不坏,对你将来前程定有大助益。往后千万别再胡闹了。”
薛如怀重重点头,又看向霍奉卿:“奉卿,既然云知意没有带懂行的人随行,不若我们陪她一道去见龙峰凑个热闹?我多少能帮着看看,免得她没看出所以然。”
霍奉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你得问她愿不愿意了。”
“当然愿意!”云知意欣然拍板。
上辈子她多少也算吃了那桥的亏。如今既有个懂行的能帮忙掌眼,她哪会不愿意?
于是就约好明日一道上见龙峰。
——
这餐饭吃得很愉快,戌时近尾才散。
云知意他们所住的客房在北面的二楼,而霍奉卿与薛如怀的房间靠南,大家在回廊下边分道而行。
登楼过半,走在云知意后头的宿子约低声笑道:“大小姐没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吗?”
“啊?”云知意茫然驻足,回眸看向他,“什么不对劲?”
宿子约仰面噙笑:“您来槐陵,霍公子与薛公子也刚好来了槐陵;您要去看那座桥是否需要修缮,薛公子刚好就是懂桥的行家。”
云知意皱眉:“不说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奇怪。”
宿子约笑意更深:“还有啊,方才在饭桌上,您不太热衷亲自动手烤肉,便有一盘烤好的肉送到您面前。”只是借了与薛如怀玩笑为难的由头,送得太过隐蔽。
见她傻眼,宿子约握拳抵唇,笑咳两声。
他和这位大小姐也算相识多年,有些事不必说穿,他自己就能看明白。这位大小姐在饭桌上从不为难谁,看似随和,但绝不是任何一个人为她布菜她都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