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的的确确是个险要的狭小山脉,要想深入,就要渡过一处绝涧。
听闻前线来报,秦江昭很快就想到,五皇子当年毕竟同西戎交兵过,留下的手札或许能有所帮助。
那日正是赵云琅生辰,是个极其晴朗的午后,听了秦江昭的想法,赵云琅就带着秦江昭来到了端王府的藏书阁顶层。
秦江昭来回扫视了一眼,发觉藏书阁顶层看来常有人打扫,但是所有的书籍手札都被锁在书笈之中,锁头已然生锈,似乎是多年未曾开启。
赵云琅在众多书笈面前站定,垂眸半晌,才拿出钥匙,缓缓将他们打开。
他父王母妃生前的书籍手札尽数在此,这么多年,他从未打开看过一眼。
或许也曾好奇过,但终究还是没有踏进这里一步。
此时站在这里,心里只觉五味杂陈,很是抵触。
赵云琅还在发愣,秦江昭已经蹲下来,在书笈中翻找起来。
这一箱似乎是五皇子的一部分藏书,其上都有署名,其中还有五皇子翻阅之时,在书页边缘随手写的随笔和小记,秦江昭惊奇道:“父王竟看《诗经》和楚辞呢。”
赵云琅缓缓转头,看向秦江昭。
秦江昭仰头笑道:“你也想不到是不是?”
她又翻了翻,恍然道:“啊,看来是为了给母妃写情诗呢,看来是母妃偏爱诗经和楚辞。”
赵云琅怔怔应和了一句:“是吗?”
他父王,竟还是这样的人吗?
可惜他什么都记不得。
秦江昭又寻出两本书籍来,歪头看着赵云琅,眨了眨眼睛,“看来父王是个铁汉柔情之人,王爷你看这俩本书,是《保胎大法》和《育儿宝典》呢。”
秦江昭又低头翻看起了这两本书,看到五皇子的随笔,轻声念了起来:“今朝,于吾抚卿卿腹部之时,惊觉胎动,许是吾孩甚喜吾,大悦。
“然则卿卿怫然,叫吾行之,勿复多摸。
“吾依令行之,远观,卿卿抚腹,呢喃,可要更喜欢母妃才行呢。
秦江昭又翻到一页,“今朝得子,卿卿甚倦,睹襁褓中幼子却喜极而泣,吾亦不觉潸然。
“吾儿名之云琅,卿卿言,琅琅美玉,吾之珍宝;又言,触目琳琅,愿其抱宝怀珍,所遇尽皆风华。”
秦江昭读到后头,一时极为震动,不由哽咽起来。
她从未想到,赵云琅的父王当年竟是这样迎接他的降生,更是从未想到赵云琅的母妃冷若冰霜,对待赵云琅也不甚亲近,极其疏远,也是这般期待赵云琅的吗?
她家王爷,从一开始,就是被欢迎着,来到这世间的呢。
她抬起莹润的眼眸,轻轻扯赵云琅的袖子,“王爷听到了吗?父王和母妃,是那样期待地你的到来,又是这般祝福你的人生。”
赵云琅静静地凝视着秦江昭,似乎是喜悦激动的泪水突然涌出了她的眼角,滑下了她白皙的脸颊,霎时间,遮挡在他心上的乌云,也突然裂开缝隙,从其上倾斜而下了一缕璀璨的金光,照耀在他的心湖之上,那湖泊无风起浪,一时泛起了滔天的波浪,十几年压抑的情感被震动,似乎要倾巢而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