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抽空刚过来的,说是仪萱娘娘还没起身。”孤风忙回答。想了想,又问:“云衣,你究竟怎么了?”
我不语,双手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可手臂酸痛,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孤风见状忙俯身过来托起我的腰,帮我半坐起来,怕我冷到,又扯过锦被盖了盖。
我由着他的举动,只是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孤风只是“嗯”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再看我,烛光下,她的脸竟有些涨红了。
“孤风……”我有些奇怪:“你脸红什么?”
孤风转过脸来:“云衣,你何需对我如此客气了,你这样……我反而不好受……从前在风族寨的时候……”
我不语,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将锦被拉下腰部,慢慢的解开睡袍的带子。
“云衣,你做什么?”孤风奇怪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嘴唇:“孤风,我要给你看样东西。”
“那宽衣做什么?小心一会儿又凉到了。”
我摇了摇头,推开她的手,仍旧解开了衣带,领口敞开,肩膀露出,我犹豫了下,还是任着它彻底的滑落。心中轻叹了声,坐直了,把手臂伸到她的面前。
“你看一下就明白了。”我坚定的说着:“孤风,在风族寨的时候你看过我的手臂,应该是有印象吧。可现在……”
孤风奇怪的看着我的手臂,一点一点朝上看着,直到看到那个红色的胎记。
她知道我的手臂上有这个胎记,在风族寨的时候她便看过,她还笑说这胎记红红的是萧府二小姐独一无二的标志。若是走丢了,凭这胎记也能相认了。
可如今,当她看到那个胎记的时候,果不其然脸色大变,一如我自己发现它的真实形状时一样。
震惊,或者不如说是震撼。
“云衣,这……你自己画的吗?”孤风不再避忌什么,一把扯过我的手臂,惊讶的问着。
“它变了,从祈福殿爆炸那天起,它就变了。我很怕,任何人都不敢讲,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总之,我怕死了……”我轻声说着,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孤风皱着眉嚷嚷着:“云衣,这么说来你很早便知道了,为什么才告诉我,若是你怕,让我陪着你呀。”
“我不敢讲,我每天看着它,总会希望它再变回原来的形状,哪怕你再笑它丑,我都喜欢原来的样子!”我哽咽着说着:“我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真相,我怕就是因为我的这个胎记而害苦了姐姐一辈子!”
“这是注定的,云衣,这都是注定的。没有谁害苦了你姐姐一辈子,她即使是没有那个名字也注定会遇上那个皇帝啊。云衣,你不能把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孤风一字一字的说着,语气恳定而又坚决。
“孤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对吗?你能解释我的胎记为什么变成这样吗?”我直视着她的眼睛问着。
孤风苦笑着:“若是蛊虫,我倒还认识几种,可你这……打死我也不会想到,你的胎记居然……居然是凤凰!”
是的,包括我自己在内,恐怕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红色胎记居然变成了凤凰的形状。从它变化的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是活在恐惧之中,我怕这注定两字,我怕这天命两字。任何事情只要被贯上了这两个称号,就由不得你喜欢亦或不喜。你即使再不想,都会有人牵着你去完成,明明是人力所达,最后所有的人却仍旧会松口气一般说:“天命难违。”
萧府只有一只凤,那就是姐姐,怎么会是我?若果真有天命的存在,那我这只凤代表着什么?谁又会是那龙?
“孤风,萧若衡也去皇陵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我拉着孤风的说恳切的说着:“在这宫里我不知道还可以再相信谁。”
“云衣,你说!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风族寨的人不会出卖朋友。”孤风皱着眉说着。
“好,你帮我。”我斩钉截铁的说着自己的计划,的确冒险,却也必须去做了。
两日后,为先帝断七的一干重臣重返京城。
而我的“偶感风寒”,也好了大半。
离睿进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来看我,见我脸色如常,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