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爹爹算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寒风吹过,伴随有轻微的脚步声。花楚回过神来,紧紧皱起眉头。是谁?竟敢闯她青园?!
回头看过去,果见是那阴魂不散的边流溪,不由怒道:“青园是府上禁地,谁许你进来的?!”
见她在这里,边流溪似乎也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可怜兮兮道:“流溪在府上的这几日甚少与人说话,实在不知这里是禁地。无意中打扰到公子清净,还请见谅。”
“……”
无耻!每次都是理由一大堆。心情不好,花楚不想与他理论,只冷冷道:“那就赶紧滚出去!”
相较于她的火冒三丈、恶言相向,边流溪始终是眉眼带笑、温声婉言。
“流溪之前的伤势尚未痊愈,走了这么点路竟是有些脱力。公子良善,可否容我先在此歇息片刻再走?”
“……”
无耻!伤势未愈不好好休息,跑这里登高?伤势未愈,大寒天儿的穿件单衣来回晃悠?花楚恨恨的闭上眼,不想看见那个一边假惺惺的问她意愿,一边不由分说坐旁边石凳上不走的无赖。
然,看不见是看不见了,耳边却聒噪得不行。
“自初遇公子那日,就见公子一直闷闷不乐,似是有心事。眼下闲来无事,不知可愿说与流溪听?”
“是在担心太尉大人吗?公子放心,太尉大人骁勇善战,定很快就能平安归来。”
“新春佳节,像公子这般有人可思念,有家能温存,也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不若流溪,一生颠沛流离,却始终无家可归,更不知应该挂念谁。方才在屋内听府中热闹异常,忍不住出来,却发现越热闹的地方越显孤寂。特寻了个僻静地方,不曾想惹得公子生气,实在是不应该。”
“既然公子眼里如此容不下流溪,那流溪告辞便是。”
有衣料摩挲的声音传来,应是他要起身离开。花楚这才睁开眼,咬牙切齿道:“慢走不送!”
本以为会是气势滂沱的话语,说出来时却不受控制的生生变了味道,略带哽咽的声音竟与前世她在边流溪面前赌气撒娇时的腔调一样。
许是同她一样听出了异样,但见那边流溪止住步子,返回来俯身半蹲于她身前,柔声道:“公子可是眼里不小心进了沙子?”
有台阶可下,花楚自是不客气,瞬间就红了眼睛,低头不再说话。
“公子莫怕,吹出来就好。”
说话间,她的脸被人轻轻捧起。只着一件单薄衣衫,他的手却暖如朝阳,口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眼睛周围,氤氲出白色的雾气。
他一定是故意的,花楚想。明知她眼中的水花多的快要容不下,还吹那么用力,以至于水花全部决了堤,成串成串的落下来,再也止不住。
花楚呆呆的抬眸看他,今夜的天空黑暗阴沉,以至于除了他的眼睛,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是了,就是这双足以和星星媲美的眼睛,让她陷进去出不来的。多迷人啊,温柔得像是一条小溪,流淌在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突然又想到那日他拒绝她时眼中的冰凉,花楚心口一酸,连日来的委屈、不安、愤怒、迷茫,通通汇聚在一起,凝聚于指尖,甩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为奴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花楚猛地起身,朝楼下走去。
知道边流溪跟在身后,花楚脚步越来越快,只想着把他甩开。谁料,不管她走去哪里,那厮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也不说话,偶尔的几次目光相对,甚至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真是有病!被人打了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花楚终于忍不住,回头揶揄道:“怎么,跟了我这么长时间,难不成你想还手?”
“公子说笑了。”边流溪面上现出几分尴尬,随即像刚逃荒过来的难民似的,气息奄奄道,“流溪因病,一连几日都未进食,如今饥饿难忍,不知公子可否赏口饭吃?”
听他这样说,花楚不禁也有些饿。今晚她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就差做件好事儿来结束旧年。正好下人为她准备的年夜饭还放在厨房里没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想到这里,花楚面色已完全缓和下来,回头走至他身旁,道:“那就跟我来。”
已快到子时,府内的下人要么已回屋睡觉,要么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守岁,花楚便没有再去吩咐他们。而是在边流溪的帮助下,自己将做好的菜摆放到了餐桌上。
虽是冬天,之前细心的下人将做好的菜都放在了温箱里,所以他们端出来时仍冒有热气。飘散的香味将她馋虫都勾了出来。
心情好了,看谁都顺眼。花楚亲昵的招呼边流溪坐下一起吃,他也不拘束,优雅随性的坐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