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向他撒了那么多谎,为他营造了那么多虚假的甜言蜜语,浓情蜜意。
却偏偏,偏偏将血淋淋的现实,以最残忍的方式揭露给了他。
贺洲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谢他终于对自己说了实话,还是要恨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残忍。
邱言至整个脑子都快成了浆糊。
他就呆呆地站在洗手间面前,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直到路过的护士看见他,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问他为什么自己把针拔了,他才回过神来。
护士推着车过来,把他带到了床上,拿出棉签小心翼地把他手上的鲜血擦拭干净,消了毒,又给他重新扎上了针。
护士走的时候叮嘱说:“今天还要再输三瓶,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再乱动了,你被送过来的时候都快要烧到40度了,不能马虎大意……”
护士走后,邱言至坐在病床上,转头看向窗外。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邱言至记得上次,他只有依赖贺洲才能看见世界的时候,能看见的范围很小。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他抬头看了一眼吊瓶,然后伸手把它取了下来,又走下了病床。
他左手上插着针管,右手举着吊瓶,一步一步走到了窗户边。
没错,他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邱言至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转身出了病房的门。
他走到了楼顶,又走到了楼下。
最后又回到了病房。
世界还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即便贺洲不在身边,世界也没有崩塌。
看来他之前所看见的一切,只不过是由于发烧而产生的幻觉或者是噩梦罢了。
真奇怪。
邱言至觉得自己应该欢欣鼓舞,精神振奋。
可他却依旧蔫蔫地提不起精神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生病了。
邱言至想。
这个游戏的生病状态做地实在是太逼真了。
邱言至到病房的时候贺洲已经出来了。
贺洲脸色不太好的看着他,说:“你去哪里了。”
邱言至说:“……我随便出门转了转。”
然后他又走到病床前,有些费力地把吊瓶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拿着吊瓶走了那么长时间,针头附近都回血了,邱言至捏了捏输液管,想要把那些血捏回去,但是没有成功。然后他就把手放下,不管了。
贺洲看着邱言至的手背,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把视线又移到邱言至的脸上,说:“邱言至,你还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