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屁股后头长大的男孩褪去了青涩,青春痘早消失不见,细腻的皮肤上没有留下一点痘印,也没有一点血色。
他记忆里的盛之乐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像个活死人,形容枯槁地坐在轮椅上。
盛燃一瞬间红了眼眶,明白过来前阵子盛桥椿为什么会上门找他。
“哥,你瘦了。”盛之乐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盛燃头脑空白地站了许久,他拉开窗帘,在他弟弟身上看到了满身病气。
他本应该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孩儿啊。
“哥,”盛之乐扯开一个笑,可他的表情很别扭,只让人看到悲伤,“你不想我吗?”
“乐乐,你的腿怎么了?”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他快要站不住。
何止是腿,盛之乐额角上有条六七厘米长的疤,手背上的置留针还在,露着的脚踝处皮包骨,没有一点赘肉。
盛之乐掀开盖在腿上的毛毯,语气满不在乎:“脊椎损伤,瘫痪了。”
盛燃的眼泪掉了下来。
“怎么受的伤?”
“车祸。”盛之乐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一贯乖巧讨好的神情,“飙车,超速,撞到护栏了。”
“盛之乐……”盛燃紧咬着后槽牙,蹲下身,“飙车?你他妈活腻了吗!”
盛之乐笑了起来:“是啊,可惜,没把自己撞死。”
盛燃闭着眼低下头,他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牵挂的亲人,那一定是盛之乐。
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给过盛之乐好脸色,但不可否认,亲兄弟间的血脉相连是无论如何磨灭不了的,更何况他的弟弟,从来都很黏着他。
祁年说盛之乐被送到国外念书,说他有些叛逆。
“为什么?”盛燃攥着拳头微微颤抖,“为什么不学好?”
盛之乐慢条斯理地抠着指甲:“我跟谁学好?哥,你忘了,我一直都把你当我的偶像,我做什么都是学的你呀。”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恍然道,“不过哥,我比你好,我没杀人,没坐牢。”
“乐乐,能治好吗?”他无所谓盛之乐如何冷嘲热讽,比起能让他好起来,几句谩骂算得了什么。
“好不了。”盛之乐捧住盛燃的脸,“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真没劲,还不如死了好受。”
“不许说这些。”
“你以前不爱哭的,怎么回事?”盛之乐擦掉他的眼泪,“我试过的,可我弄不到安眠药,爬不上楼顶,这个房间连电路都被断了。今天是我绝食的第三天,他们大概真的劝不动我了,才把你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