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晕得直转圈,程牧阳拉住她的胳膊:“没事吧疼不疼?”
“你废话!”田田脱口而出,“你撞一下试试疼不疼!”要不是看见你这个衰人我会撞上么!程牧阳无话可说,抬手想看看她撞得怎么样,有没有肿起或者是破皮什么的。不料田田飞快打掉他的手:“走开啊别碰我!”
程牧阳从来没有被她这样呵斥过,竟然就乖乖把手缩了回来。田田气冲冲地往前蹬了几步,见他也没有追上来就更加恼火,心想这个人怎么一点眼色都不看,叫他走开居然就真的走开了!最后到底没忍住,回头狠狠瞪着他:“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
“我……我来接你的。”程牧阳挪过来小心翼翼地说。
“我让你来接了么?!”田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口气要这么冲。
“没有。”
“我跟你说今天回来了么?!”
“没有。”程牧阳微微抿住嘴唇看着她,眉眼间都透着小心。
“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田田想了想,“你不会是来接别人的吧?!”
“不是,不是!”程牧阳猛摇头,“我是来接你的……我问你爸了。”
这年头,居然连亲爹都靠不住,她打电话的时候本来还想嘱咐上一句的,别跟毛头说我回来了!当时就是怕麻烦,这么贸然地说了出来爸爸倒还好,妈妈肯定又要问为什么,说不定又要教育她与人为善啊要跟毛头阿蝈和平相处啊,他虽然呆头呆脑的你也不能欺负他啊什么的……唉,果然这人还是不可以怕麻烦的。
田田虽然嘴里叨咕着谁让你来接了自作多情这种话,但还是很理所当然地上了程牧阳的车,但没理会他在前面打开了副驾驶座位的门,直接坐在了后座上,居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么多年来都是她在处处讨好赔小心,现在好了,没怎么费劲呢角色就转换过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一路沉默,田田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故意无视他。程牧阳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后视镜里偷偷看着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怕被她发现了又要瞪过来,那眼神还真挺可怕的,何况前面还要看着路呢。
车子在夜幕里开得极为安静,路况很好,只有节能路灯投射出昏黄的灯光不停地扫在来往的车辆上。气氛太凝重了,找点什么话说吧,没话找话也行啊,当程牧阳再次忐忑地把目光投向后视镜的时候,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后座上居然空无一人!
程牧阳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猛踩刹车,车子好像撞到了什么,发出“咕咚”一声闷响。还好后面没有靠的很近的车,否则非追尾不可。他惊恐地转头看着后面:“田田?!”
后座下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我在这……”
程牧阳急忙探身过去:“你怎么下去了?”
后面的车子绕行时发出刺耳的鸣笛声,他又仓促地调转方向盘把车子停到路边,跳下车打开田田这边的门,看见她捂着脑袋表情痛苦地哼哼,一条腿还搭在座位上,大半截身子都缩在了座位下面。
程牧阳赶紧把她抱起来挪到位子上坐下,伸手去看她头上的伤口,好像又在刚才撞到柱子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摸上去有些发烫。
“让我看看,”程牧阳打开灯,“没破吧?”
“都撞成这样了跟破了有什么区别!”田田大怒,“你开得好好的干什么忽然停下啊!”
“……”程牧阳只好老实交代了刚才的情况,他是真的吓得差点灵魂出窍了——以前也是不相信这种言论,但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居然真的有这种感觉。
“你……”田田简直觉得他蠢得没治了,“我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消失啊,你还以为是午夜鬼话啊,你有没有脑子!”
她撑着下巴看了一会风景之后就觉得困得不行,后面的座位又宽敞,干脆和衣躺下了。程牧阳也没注意后面的动静,忽然这么一看就以为她不见了,一个急刹车之后她便随着惯性滚落到了下面。原来那个声响是她发出来的,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才搞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程牧阳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取了湿纸巾过来要给她擦拭。
田田皱了鼻子嫌弃道:“这个擦了有什么用!”说着低头打开自己的包包,取出来一个小瓶子,打开以后散发出酒精的味道,“呐,用这个擦!”
程牧阳新奇不已地接过来:“你还带着这个?”
“随身带着有备无患啊,”田田教育他,“你看这不就用上了么!”她从小时候学走路起就经常莫名地摔倒,有时候走在平地里还能崴到脚,家里人忧心忡忡地带她去看过无数次医生,每次都被告知并无任何小脑方面的异常。于是一路摔着长大了,妈妈下了个结论,孩子大概命里欠摔打,看来让她去外头闯荡这个决策还是比较英明的。工作了之后在工地里爬上爬下的更是难免有点刮擦碰,这一类的急救护理用品一般都要随身携带。
程牧阳捏着酒精棉球小心地擦了又擦,还不放心地问:“你头疼不疼?”
“都说你废话了,”田田叫道,“都撞成这样了能不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