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岭意识到什么,突然偏头,触及到德牧的眼神他愣了下,随即脱口而出:“是你吗?”
德牧眨了下眼,睁圆的眼睛全然没有之前初入人世的懵懂和乖巧,只有冷静和专注。
陈岭一下子从床上滑下去,伸手捧住狗头,双手抓着它腮帮子两边的软肉:“江域!”
德牧的动作十分温柔,它仰头伸出舌头舔了舔青年的面颊,一下,两下,随后站立起来,身材瞬间拔高不少,撒娇似的把脑袋卡在青年的肩颈处。
陈岭用力抱着它,鼻尖埋在厚实的皮毛中,说话带着鼻音:“你去哪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热。
两人分开不过十来个小时,他却觉得十分想念,尤其是当自己走进小院这个一起和男人生活的地方后,似乎哪里都能看到对方的影子。
德牧蹭着青年的动作突然一顿,陈岭意识到什么,迅速把狗头从肩膀上挪开。
果然,德牧又恢复成了那副蠢样子。
陈岭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恳求道:“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德牧冲着他嗷呜一声,状似疑惑。
好歹知道了对方还能透过德牧的眼睛看到自己,陈岭沉重压抑的心情突然找到了出口,浊气被释放了一些。
他扯了扯唇角,德牧连忙从蹲坐状态转为站立,倔强的咬着主人的衣服,继续往外拖。
木门老旧,活动时活页总会发出吱呀的摩擦声。
院子里的三人齐齐望了过去,目光有惊讶、关切、担忧,和不知所措。
陈爸爸最为镇定,他走过去,掌心搭在儿子的一边肩膀上:“我和你妈妈放心不下你,过来看看。”
陈岭想起之前质问李道玄的那些话,他抿着唇,猜想应该是师父叫他爸妈过来的,当是有话想告诉自己吧。
他低头看了几瞬脚尖,抬头说:“爸爸,我肚子有点饿,想先去弄点吃的。”
“妈妈帮你做。”
陈妈妈站起来,目光扫过每一扇门,找到厨房快速走了进去。
陈岭跟进去,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有点发酸,尤其是在对方殷勤小心的询问他想要吃什么后,这种心酸放大了多倍。
他伸手握住母亲的手,低声问:“你有话想跟我说吧。”
“没有……有……岭岭,我跟你爸爸……我们……”原来心理建设和安抚自我的话,在真正与难题面对面的时候是毫无作用的。
之前路上组织的言语,此时全卡在了嗓子眼,好不容易说出几个字,还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看着母亲因为自己混乱的表达而为难纠结,陈岭忽然展开手臂,给了对方一个结实的拥抱,他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和低落,说出的话却温柔而坚定:“妈妈你不用这么紧张,不管怎么样,我永远是你和爸爸的儿子。”
陈妈妈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知道,我知道的。”
陈岭拍拍她的后背:“那么现在有空给我讲个二十年前的故事吗?”
二十年前,正好是陈岭出生那年。
那已经是陈家夫妻俩结婚的第六个年头,两人依旧没能怀上孩子。
并且随着长久的治疗,他们开始感到疲惫,甚至想要放弃。
医生的建议是,希望他们换个环境,放松下心情再做进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