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战友们趴在村旁边一座小山上的战壕里,不由百感交集,因为在这个山头上,我们可以看到自己的祖国。
只不过隔了一条江,在鹅毛般的大雪下,江这边与江那边的景色没什么不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在我们心里、眼里却是那么的不一样。
江这边,天上下来的雪仿佛都是冰冷的,但是在江那边,那雪花却是一种温暖、一种温馨、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当部队刚开到鸭绿江的时候,不分昼夜地跑了几天几夜的志愿军战士也顾上疲惫,不少战士站在江边远远地望着对岸,久久也不愿意离去。
“想家了吗?”张连长小声地问着。
“想!”
“想!”
……
战友们纷纷点头,其实张连长这句话本就是多余的,战士们从一来到这个小镇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祖国的方向,就算是有些地方被山挡住了看不到也一样,就算是在构筑工事的时候头也没低下过……
“俺也想啊!”张连长从兜里摸出了一包香烟,分给了战友们,然后沉重地说道:“虽说这才离开了半个多月,但是感觉跟以前打仗不一样了!俺一直寻思着这到底是出了啥问题,你说咱们打了十几年仗也算是老兵了吧!这才打了十几天的仗咋就会想家了,到了这,咱就明白了!”
张连长朝江对岸望去,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圈接着说道:“咱中国人最讲究尸骨还乡,但是在这……”
战士们全都沉默了,只是傻愣愣地望着江的那一边。这时我才更深刻地认识到志愿军们所承受的是什么,解放军战士向来是死在哪里就葬在哪里,如果是在自己国家打仗那也不怕,但是在这异国他乡,就意味着牺牲之后或许家人连祭拜的碑都找不到了。
“同志们!”这时张连长狠狠地把烟蒂一丢,站起身来说道:“江那边就是我们的祖国,是我们的人民,是我们的土地,我们在这里受苦受难、在这里流血牺牲,就是为了让我们的祖国、我们的家人不受苦、不流血。你们说,我们能让敌人打过去吗?”
“不能!”
“你们说,我们能让敌人踏上我们的国土用子弹、炮弹破坏我们的家园吗?”
“不能!”
“你们说,我们能让敌人的枪口、刺刀对准我们的兄弟姐妹吗?”
“不能!不能!”
……
战士握着拳咬着牙在喉咙处小声地叫着,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透出无比的坚定和阵阵杀意,就像是一群潜伏在森林里的老虎正对着它的猎物发出低沉的嘶吼!
我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只感觉到自己和自己所在的这个团队无坚不摧、无所不能,这时不管前面来的是多么强大的怪物,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把它撕得粉碎!
第一批来到这里的敌人,注定要成为牺牲品!
“Yeah!”
“Wedidit,Wedidit!”
“Victory!”
……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美国式的欢呼,一群美国大兵在黄昏前最先到达了惠山津。
以我所查阅过的资料里,我知道这支部队是美7师的先头部队,他们的师长是戴维·巴尔,因为他们是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到过鸭绿江边的美军部队,所以他们的名字很荣幸地登上了史册,只不过紧随其后的就是他们如何被打败的过程。
以美国人在朝鲜的打仗习惯,如果有遇到抵抗的话就是伪军在前他们在后,而如果没遇到抵抗抢功劳的话,那谁也抢不过这些武装到牙齿的美国大兵!所以他们会跑到前头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不过这回他们要抢回去的只怕不是什么功劳,而是志愿军为他们准备的子弹和手榴弹。
第二卷 第二次战役 第九章 初战告捷
“哟嗬……”
“嘘哈……”
越来越多的美国大兵驾着汽车、吉普车和坦克开到了这个村子,大慨有一个营的兵力。原本空无一人的惠山津很快就热闹了起来。机动车胡乱地停在空地上,美国大兵们欢呼着、嚎叫着,甚至还有人肆无忌惮地朝天放着空枪,似乎是在炫耀着他们强大的武力。
这时他们的战地记者也赶来了,他们举着老式相机疯狂地按着快门,尽情地捕捉着每一个胜利的镜头,大兵们也很配合地举着枪摆出各种胜利的姿态,更有一群美国大兵效仿当年巴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打到莱茵河时的做法,在鸭绿江边解开裤子大撒其尿。不过他们想不到的是,在这零下二十几度的寒冷之中对着江水撒尿是件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