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潮叫他:“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他们手里有什么东西?”陈木潮说,“你手上那种刀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非法走私的枪械我也不是没见过。”
整改力度大,从前的柳里路不光只是皮肉交易的场所,更是醉生梦死的赌场,杀案频出的毒圈。
“你应该庆幸现在不是三年前,不然你现在命都不一定还在。”
姜漾愣愣地看着他。
分手之后到现在为止的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机会再见到陈木潮,无法直观地体会到他的情感表达,兀自沉浸在不甘的泥潭里,擅自将陈木潮变成他的执念。
他是为陈木潮的在意而欢欣雀跃的,但也不愿意代价是他这么难过。
陈木潮专注地看着他,咫尺距离,姜漾伸手就能摘下,但他们中间阻隔的东西太多,家庭和父母,金钱和时间,或许还有陈木潮眼里藏着的其他东西,但只要他不想让姜漾知道的事情,姜漾就永远看不明白。
像最后一眼,这次离别之后永不相见,陈木潮顿了一会儿,还是移开视线,他说:“我送你去机场。”
这是放弃抗争的意思,从姜漾回来找他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态度,不要不强求,或许近日唯一强烈的愿望,就是适才祈祷姜漾在柳里路不要出事。
姜漾站在原地,没有再去靠近他。
他大约知道答案,但还是问:“你爱我吗。”
陈木潮笑了笑,深知只凭爱意是无法将富士山私有的,陈木潮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满腔沸腾的,连自己都烫伤的爱意了。
可他无法否认,更不能给出肯定的回答,两难境地之下,他只能说:“你别这样。”
姜漾比他勇敢,他跨过两步深不见底的沟壑,决绝地仰头看他的眼睛,仿佛粉身碎骨只是为了获得一个答案。
他问:“你爱我吗。”
我爱你。
我爱你。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陈木潮抿着嘴唇,沉默为爱意封箴,重逢以后每看他一眼都难过,像结了许久的痂发痒要脱落,松弛地覆盖着,抓下来时却仍露出内里渗血的没好的肤肉。
他说不出来,因为坦白的后果可怖,他的忍耐力见底,不会想放姜漾走,但可能除了姜漾自己,或许不会有人愿意让他待在自己身边了。
他也没有姜漾大胆,他想的是,他们总有一个人要清醒一点,姜漾就保持这样就好,对爱还有期待,回到深圳,或者在世界各处都能够坦然接受别人的喜欢,拒绝和心不对口这样痛苦的事情,就当作惩罚,交给什么都不敢的陈木潮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