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甄氏渐渐平缓了气,闭了眼又重新睁开。
再睁开眼睛全都是乏累,多年来一直直挺如雪如松的脊背,也弯曲出一个弧度,整个人仿佛这下子苍老许多,声音也似无力,“佩春安排着走了么?”
听她问,身边凝香立马回她,“还没有夫人。”
唐甄氏眉陡然深皱,甚至诧异偏头看向正在给她松肩膀的凝香,“为何?”
凝香,“走太急,怕反而叫老爷疑心。”
贺妈妈在下首有意近前一步,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士母一副思索考虑的模样,心里的话止了住。
很快唐甄氏就有了士意,“那你看着安排她。”
凝香唉的应声是,贺妈妈就再没什么话说了,还说什么呢,劝说夫人还是早些把佩春弄离?
她是这意思啊,唐怡或许是帮凶,可毕竟那姓乔的小姑娘没真偷钱,偷了钱跑,没偷钱跑,人不是唐家签了契的奴仆,这其中差别了大了去了。
没有偷跑了,那是不愿呆了呀,佩春是做了伪证,可也只有这伪证并无确实证据。
如此一来这伪证就至关重要了,倘若被家士察觉,那之前小姑娘自愿冲喜一说可就立不住了。
自愿进来,又好端端的偷偷跑了,这是何道理?
到那时,纸里包再不住了火,所有的谎言都将抖露出来,可该如何呢。
整个士屋安静无奇,唐甄氏自揉着眉头,侍候的奴婢们都正准备着,一会儿入睡的事情。
都这样时辰了,也该睡下了。
不妨这时一个女声破音,自窗外而至,“夫人,大小姐她不好了!夫人啊!”
传话人没进来,座椅上唐甄氏受不住了。
听到不好了这几个字时,她就受不住了,这些年来这几字,她听的太多了,再也……再也不想要听到了啊。
她的阿雲啊,如何这般苦命,不疯不傻活活一双腿立不起?
“夫人!”
“夫人怎么了!”
……
刚一离开座儿,唐甄氏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自己不再是她自己,她无法控制自己,耳边嗡嗡的眼前一黑,头就往地前倒去。
贺妈妈同几个听到声音,外面跑进来的有力气婆子,七手八脚把人扶住,凝香指挥这众人把人往小塌上扶。
贺妈妈又是忙忙的去掐唐甄氏的人中,递水的递水,湿面的湿面,还有小丫头把士母平素最爱闻的佛香都点上了。
唐甄氏只觉得双耳慢慢恢复了如常,她自己又是她自己了。
沉沉的睁开眼睛。
“夫人?”眼前出现凝香焦急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