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给他拉好了被子,又贴了下额头竟又觉一片滚烫。怎么退烧只这么一会功夫,刚还不是出汗擦拭了身子吗?看他虽然睡着了但眉宇紧蹙在一起,似乎极其不舒服,我迟疑了下转身去洗手间又打来一盆热水,开始继续为他擦拭身体。
不过,这次是全身。
没有那双黑幽的眼睛注视着,来做这件事要轻松得多。甚至隔着被子把他扒了个精光,我都能做到眉色不动,等忙完一阵后我看了看被丢在地上的衣物,直接全部捧起了丢在了水盆中。我给周亮打了个电话,让他拿些周瑜的衣服过来,他在电话里啧啧两声了问:“什么时候你这么奔放了?不过,可得悠着点,老三怕是经不住你折腾啊。”
我有摔电话的冲动,怎么着说得好似我要对周瑜霸王硬上弓?
事实上是——“放心,你家老三现在是只昏睡的瘟鸡,完全没有行事能力。让你拿衣服过来是因为他出了一身的汗,又高烧迭起,要不你也可以让他就这么光着躺床上。”
挂断电话后我坐进旁边的椅子里,顿觉全身骨头都散了似的。这一整天可谓颠簸,而且那被陈大兴打到的右肩在隐隐作痛,之前在洗手间有看过,一整片都乌青了,可见当时那一掌是有多重。我瞥了眼床沿,自主需求地趴了上去,何时睡着的我也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往旁栽倒,哐当一声连椅子带人地翻倒在了地上。
当时我茫然错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床上的人似乎被这一动静给惊醒了,缓缓睁开眼来,看见我摔在地上时眼睛蓦然睁大,掀开被子就下地要来拉我。
但,突然空气变得安静。
我定住视线,他也定住了身体。
就在这时病房门从外被打开,周亮懊恼地嘀咕声从后传来:“大半夜的让人起来,怎么……”他一顿,“老三,你俩这是正进行时吗?”
周瑜一声低咒,一骨碌地钻进了被窝内并恼声而问:“是谁把我的衣服都脱掉了?”
我在爬起身的同时听见周亮戏谑的语声:“还能有谁?我可是刚刚到医院。”
于是,炙热的目光向我看来。
我拉了拉衣服,风轻云淡地道:“既然周亮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转过身,在那两兄弟的呆怔的视线里走向门,可还没迈出门就被周亮一个箭步拦住,“诶,你是让我来给老三送衣服的啊,哪有我大半夜的送来了你就撂担子不管了的道理?”
我回眸飘了眼那边床上的人,问周亮:“那儿生病的人是谁?”
“这还用问,自然是老三啊。”
“那他是你的谁?”
“我排行老二,他排行三,当然是我弟了。”
我耸耸肩,“那不就得了,哥哥照应弟弟天经地义,后半夜就辛苦你了。”
说完我便绕过周亮走出了门,到楼下时手机在口袋里响,我一直等走出医院坐上停在外边的出租车后才接起,周瑜阴沉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你跑什么?”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平静而对,不为他所动。
手机里传出微沉的呼吸声,隔了将近数秒的时间才听见他说:“贾如,你扒光了我的衣服被人撞见了转身就跑,这行为可谓恶劣,懂不懂什么叫负责啊?”
我一磨牙,轻吐两字:“不懂。”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总算后面他没再打电话来骚扰,而我回到家中冲了凉沾床即睡。朦胧中好像身边有动静,可是太困了,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任由意识继续沉浸梦中。
等悠悠醒转时天已经大亮,阳光调皮的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感觉腰上沉沉的,低眸一看,发现一条手臂横跨而过,正正揽在我的腰上。
乍一惊醒间便发觉沉重的呼吸在身后,缓缓回身,熟悉的一张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