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窈撇撇嘴,坐床边晃脚,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刑越把那条礼裙放到桌上,滴了滴眼药水,而后才跟步窈说:“没有为什么,我们两个不合适,家庭阶级不同,性格不合,我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别人分手说不合适,可能只是敷衍,刑越说不合适,那是实践出来,相处出来的。
哪怕刑越说了那么几点,步窈把重点放在最后一个:“不喜欢我这种类型?那你十年前为什么跟我结婚?”
刑越完全可以拒绝步家的求亲,而不是答应的那么爽快,让她以为刑越的喜欢,和她的喜欢一样。
这个问题,刑越在过去多年里已经后悔过无数次了,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用一无所有来埋单。
她沉默几秒,突然坐过来,看着步窈:“十年前你多大?姬圈恋姐这个定律在我这里不生效,你二十八跟十八怎么比?我还能冲动两回?”
房间爆出女人心碎的怨念:“刑!越!”
刑越口吻冷酷:“大小姐以后都别提醒我跟你结过婚这件事,你提醒一次,我就强调一遍,别的拉拉恋姐,我不恋,我就喜欢年轻的,就好十八岁这口。”
这种话题多少有点伤人了,年龄不可控制,随着岁月增长,年纪也在岁岁添加,刑越自己都年龄焦虑,她对年龄足够敏感。
步窈家里有钱,自身基因好,二十八还跟二十岁小姑娘一样,她从来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有过任何负面情绪。
可是刑越现在说的话,完全击碎了她对自身条件的优越和傲慢,她气得说不出话,趴在枕头上呜呜咽咽,哭得伤心。
刑越这个混蛋,居然嫌她不是十八岁,她都没有嫌弃刑越年纪大,没有嫌弃刑越做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体力不支,刑越凭什么!
光是那些打击还不够,刑越扒拉起步窈,在她耳边说:“我喜欢贺枝温那样的性子,温柔体贴,阳光乐观,注重细节,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我,不喜欢连热水都不会煲的女人,你不能追求我,听清楚了没?大小姐配不上我,我看不上大小姐,你不能追。”
以步窈傲慢的本性,她都说出这种话了,步窈应该骂她贱人,然后摔门离开。
刑越以为她能成功逼走步窈,那些话放在普通人身上都受不了,更别说还是天之骄子,从小就应有尽有,骄横无比,专权跋扈的步大小姐。
可她低估了步窈对她的忍耐,似乎除了在吃醋方面,步窈对她的所有都能接受。
步窈甩开刑越的手,自己爬到靠墙的那一边,抱着被子,脑门靠在墙上哭泣,眼泪跟流不完一样,恨不得把刑越的床都给淹了。
尾巴露在外面,穿梭在被褥里,有一下没一下蜷动,做一些假动作,再爬到刑越身上,盘好,温顺得模样和步窈的脾气截然相反,渴望得到刑越的抚慰。
“……”
刑越一时无言,低头看着贴上来的橘红色蛇尾,有一片蛇鳞微微翘起,在平滑的尾巴上很是明显,连里面的血肉都能隐约看到。
她不知道步窈什么时候受的伤,但蛇鳞要是剥落,就长不出来了,会空在一块,露出里面的皮肉。
所以每一条蛇都很在意自己的蛇尾健康状态,除非是生病了,不得不剥落,不然不会让鳞片拔掉。
刑越找了医药箱过来,托起那部位尾巴,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又喷了消炎水,镊子轻轻压平翘起的鳞片,近距离看能看出圆弧都是弯的,明显是被指甲抠拔的痕迹。
她不记得自己有粗暴成这样……
蛇鳞跟皮肉相连,跟肉没什么区别,这得痛死。
那么冷艳瑰丽的蛇尾,刑越都觉得惋惜,拇指抚平那片蛇鳞,一手用纱布缠绕,还好伤口发现的早,还能长好,要是时间长了,溃烂发脓,只能拔掉处理。
步窈还在哭,刑越攥了攥尾尖:“我说的话都是事实,想娶你的人多得是,你非要跟不合适的我纠缠什么?你说喜欢我,我也没觉得有多喜欢,是指只让我一个人睡吗?那是你只能这样,我又不是,我跟谁睡都可以,只要长得漂亮,身材好,我都能喜欢,如你所见,我跟你口中说的随处发情的野狗没区别。”
她张口就是赶人,步窈靠在墙上哭都碍着她。
那些话让步窈难受,步窈还是不想走,索性变回蛇体,想找个角落藏起来,她在床上游爬,钻进被褥里,刑越把被子扯开,钻进衣服里,刑越把衣服扔掉。
她一愣,一双红宝石把目光放在枕头上,刚钻进去,枕头就被刑越拿开了。
那张老旧褪色的“囍”字剪纸,赫然出现在眼前。
刑越的坐姿突然僵直,眼底晦涩不明,她疾速把那张剪张夺过来,单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一气呵成的动作欲盖弥彰,原本步窈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被刑越这么一扔,才把注意力放上,她探出蛇身,蛇头张望,看到垃圾桶里被扔进去的东西,吐蛇信子的频率明显更高了。
刑越这个死闷骚……
小火蛇无处可钻,索性盘在床上,一动不动,唯独蛇信子在吐露。
刑越看了眼时间,现在才晚上十点,刚配欢过,需要大量进食,她点了很多外卖,准备吃完东西再去上班。
请假半天,上半天。
外卖点的都是同一家餐厅,到了直接把桌子都堆满,刑越把包装都拆掉,有烧鹅,烤鸡,乳鸽,牛肉面,排骨,基本都是补充能量的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