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和水长宁都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儿,这次却省吃俭用。那三百两还是很快就花光了。
如今,光有无法兑换的银票,他们要喝西北风了。
“我知道啊。”陆落道,“前天我还说过,家里快没米了,下次买米要去米铺赊账。”
“还是想想法子。”水长宁不想赊账,蹙眉道,“等过了年,我去县城摆摊算命。”
陆落差点被口水噎死。
水长宁不爱说话,可常语出惊人。
不过。他所有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这句叫陆落吃惊。
堂堂水龙王去摆摊算盘,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想出来的法子?
若说陆落是五谷不分,水长宁则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他对生活更加束手无策。
和水长宁同行。都是陆落拿主意。
“老祖的徒弟。沦落到摆摊算命?”陆落哭笑不得。“这是馊主意!你宁愿摆摊算命,也不想花两个月时间,去江南西路境内取些来?”
水长宁不语。
他的表情告诉陆落:是的。乘坐马车比摆算命更苦。
“我可以问别人借一些。”陆落道,“我是这个镇子上的恩人。况且,我身上带着七八块古玉,它们可以卖了换钱。。。。。。”
那些古玉,都是洪老先生送给陆落,陆落在八坨山润养了半年的,她根本舍不得卖,不过是安慰水长宁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陆落相信自己能想到法子。
除夕夜,陆落原本还悲春伤秋,可水长宁的一席话,让陆落彻底没了悲伤的情绪。
生活费还没着落呢,哪有心思发闲骚?
那些情情爱爱的小心思,彻底被没米下锅这个生活大计给挤兑没了。
特别是怀里还揣着上万两的银票。。。。。。这种滋味,陆落和水长宁都觉得特难熬,跟守着满仓的粮食挨饿一样。
他们俩说了半晌的银子,夜幕越来越深了,庭院的露水很重,陆落的双手冻麻木了,她使劲搓手。
这时候,水长宁轻轻喊了陆落,然后朝庭院篱笆外点了下头。
陆落抬眸望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玄色大氅的男人,站在庭院门口,灯笼模糊的淡光落在他脸上。
是颜浧。
陆落一愣。
这次,颜浧没有跑走,甚至主动往前,走到了篱笆墙门边,问陆落和水长宁:“我能进来吗?”
水长宁看了眼陆落,道:“我要出门了,忠武侯随意吧。”
说着,他就先离开了。
他不喜欢听别人的私事,更何况是男女私事,完全听不下去。
颜浧却还一直站着。
陆落站在篱笆墙里。
矮矮的篱笆墙,遮不住视线,甚至挡不住脚步。
屋檐下挂着的灯笼,氤氲出淡红色的光,铺陈在院子的每个角落。
陆落的脸,映照在旖旎灯火中,朦胧得看不清楚,却又异常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