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阳光下,双手插兜,冲我笑,说要上门看看我爸妈。
我浑身上下一阵恶寒,想尽办法地赶他:「今天不方便,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而且我妈也不在家。」
好不容易哄走了他,上楼之后,我看到站在窗户边的陈茂娟,轻蔑地看着我:「你比我强,找了个年轻的,下次他再送你手机,把你这个留给我,我也该换了,那老头太抠,不如你这个。」
……
是陈茂娟使我明白了,无论我走得多远,永远摆脱不了这地狱的深渊。
恶臭的阴暗角落,令我无比厌恶和恶心。
我差点就吐了。
然后当着她的面,我把池野送的手机给砸得稀巴烂。
她气得面色发青,抬手给我一巴掌,又开始打我。
我们在脏乱的房间,互相谩骂,用最恶毒的语言。
陈茂娟一边扇我,一边骂:「看不起我是吧,告诉你许棠,你和我一样,都是骚货,贱货,都是花男人的钱,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我呸!你跟我一样知道吗!……」
不,我怎么可能跟她一样!
如果跟她一样,我宁可立刻去死!
我一直都明白的,我们这样的家庭,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拼尽了全力,才能堂堂正正活得像人。
只有靠自己的能力摆脱这地狱,才是真的可以摆脱。
除了我自己,没人救得了我,池野也一样。
内心的脓疮,除却自己,谁都无法剜掉。
我与池野谈恋爱的事,大二那年,表哥便知道了。
他对我说:「许棠,如果你谈的是一场不对等的恋爱,那就尽量要让它对等,只有对等了,你才是你自己。」
不对等的话,你便是受制于人,迟早失了自我。
失了自我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我都明白的,也一直在努力前行。
可是陈茂娟如此令我绝望。
从前我盼过爸爸死,如今我盼着她赶紧去死。
可她命真硬,大二那年,竟有次找到了学校,管我要钱。
我冷冷地看着她,说没有。
她不屑地笑:「找你那男朋友要啊,他应该挺有钱吧,你不要我去要,我女儿也不是白给他睡的。」
绝望,还是绝望……怕她在学校闹,我将卡里全部的钱,都给了她。
她面无表情道:「才这么点?你的奖学金呢?贫困补助呢?难道你男朋友不给你钱花?」
「别怪我没提醒你,多搞点钱,总比搞大肚子强。」
「滚!你立刻滚!」
后来,我吃了半个月的馒头。
与池野的关系也在急剧恶化。
他不满我总是出去兼职,没空陪他。
甚至他生日那天,我姗姗来迟,赶去饭店时,都快散场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