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说着,心虚地瞄岑雪一眼。
危怀风问:“格里翁和程鹏呢?”
金鳞道:“无碍,我看他二人要去王都?里谈生意,想着途中要寻找少爷,不便耽误他们?的行程,便让他们?先走了。”
危怀风点点头:“可有查到徐公子的下?落?”
“没?有……那天的蛇阵太诡谲,具体可能是何人所为,我这两天正在查。”
岑雪听及此,才刚落下?的心又揪起来,危怀风道:“舍得用那么大阵仗抓人,多半不会舍得让他吃苦,明日?启程去王都?,想办法让舅舅派人找一找。”
“是!”
金鳞点头。
几人正聊着,忽听得不远处人声鼎沸,传来一阵欢闹的芦笙吹奏声。危怀风循声看去,敏锐地从人群里捕捉到格秀、久秀,见他二人四下?张望,一副寻人的焦急模样,心知是在找他和岑雪,便在岑雪肩旁上轻轻握了握:“格秀姐弟在找我们?,过去看看。”
岑雪人矮,看不见前方具体的情形,听危怀风这么说,便跟着往前走。
角天、金鳞二人自然地护上前,帮忙开道。
前方越来越堵,因是圆形广场上的表演要开始了,幸而危怀风个?头高,长相又醒目,格秀、久秀二人很快看见他,挤了过来。
两方人寒暄过后?,格秀介绍:“这会儿是在跳芦笙舞,跳完以?后?会有杂技表演,请的是城里最?有名气的杂耍班子!”
角天稀奇:“苗人也耍杂技呀!”
“耍呀!”
格秀转头朝角天一笑,“金剑穿吼、斜走大刀、捞油锅、下?火海……我们?都?会呢!”
角天憨笑。
说话间,芦笙从前方环绕而来,一大群身?着红色苗服、头戴银帽、满身?银饰的少女结着长队,迈开舞步往前跳,四周全是银饰晃动?的“铃铃”声。
角天惊讶:“原以?为盛京城里的那些贵妇身?上就够累赘了,没?想到苗家姑娘身?上戴着的物?件还要多,这么多银子挂在身?上,不累乎吗?”
格秀嗔道:“银饰是辟邪秽、保平安的,怎么会累赘?而且这才多少,苗家女娃出嫁的时?候,身?上戴着的银饰品可是有百件以?上呢!”
角天瞠目结舌。
格秀心知他们?是外乡人,不懂苗人的习俗,指着打头那个?领舞的苗族少女,解释道:“你看,头上的那个?是银角、银花、银箍,颈上戴的是银项圈,手腕上戴的是银手镯,胸前、后?背还有前后?衣摆上的都?是银片,这身?衣裳穿上以?后?要佩戴的银饰很多,所以?也叫‘银衣’。”
向来寡言的金鳞听得好奇,疑惑道:“为何要佩戴这么多银饰?”
格秀笑道:“以?前苗乡人少,住在深山野岭里,处处是豺狼虎豹,姑娘们?远嫁他乡后?,每次回家探亲,都?会被路上的猛兽袭击。阿爹阿娘们?不忍心,便想了个?办法,让姑娘们?戴上银片。银片驱邪,走起路来又叮当作响,豺狼虎豹听见以?后?,果然不敢造次。后?来慢慢的,这些银片就被做成各式各样的饰品,有戴头上的,有戴身?上的,既好看,又可保平安。苗家姑娘人人都?有一套银衣,比这一套更盛大,那是阿爹阿娘准备的嫁衣呢!”
众人了然。岑雪默默听着,摸了摸右手上的银镯,心里的那点扭捏散开,想起危怀风最?后?说的那句“那就当是哥哥送的吧”,倏又五味杂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
正想着,热闹的广场上突然传来一记惊叫声,岑雪抬头,饶是四周人墙耸立,也让她看见了极其惊险的一幕。
想是为提前占位,看清广场上的表演,周围的吊脚楼上早已挤满了人,更有甚者,跨越栏杆坐在两栋楼房交接的屋檐上。
危险便发生在这一处,那两栋楼房原本就老旧,被五个?半大的孩童坐久以?后?,“轰”一声坍塌下?来。几个?孩童猝不及防,往下?坠落,最?外面那个?已砸入人群里,剩下?四个?正抓住高楼上的栏杆哭喊救命。
危怀风身?形一纵,掠出人潮飞身?而去,接住此刻往下?掉的一个?男孩,便要再去救人,另外三个?竟然齐刷刷往下?坠落。
危怀风飞身?抱住两个?女孩,待要去救另一个?,虚空里突然传来一记鞭声。危怀风转头,看见一条银鞭破空而来,卷起那个?哭嚎不止的男孩往上一抛,再然后?,日?头底下?出现一个?矫健的身?形,脸庞逆在光里看不真切,但见得乌发蓬勃,满身?银饰凛然发光。
“那是……银龙鞭,是王女殿下??!”
“对,是王女殿下?来了!”
危怀风放下?怀里的两个?女孩,抬头一看,那手持银鞭的人已抱住男孩,稳稳地落在地上,目光望过来时?,亮如?夏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