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亭感觉喉间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半边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这一连串的打击太大了,首先是他最信任最爱戴的大哥,竟然是笑面虎,表面上对他好的周全体贴,暗地里居然是这副嘴脸,还有他自以为是别人欠了他的,却没料到还是他害了沈氏。
“快来人哪,快请郎中,快请郎中。”沈氏没想到这个消息对沈云亭的打击会这样大,当时就慌了。
虽然沈云亭这些年不怎么管事了,但是男人就是男人,是家中的天,如果天塌了,她要怎么办?
幸好青蔓苑的大夫还没有离开,正好又急匆匆的赶到听松苑给沈云亭诊治,得出急火攻心,大夫给开了方子,让小心调养。
沈云亭稍为有些意识后,便吵着要回青蔓苑。沈氏见他避自己如避蛇蝎,心中又气又苦,偏不随他愿,如果让他住进青蔓苑,难道自己要去那贱人的地方看丈夫不成?
沈云亭拖着虚弱至极的身体滚落下chuang,差点吓死小丫头白茶。
自从青蔓死后,白茶就被调了出来,专门shi候沈氏,开始的时候颇受了一番苦楚,不过这丫头也是个聪明人,现在已经深受沈氏信任了。
表面上是沈氏的人,事实上只有沈云亭知道,她是真正忠于青蔓的人。
“老爷,老爷,奴婢真该死,居然让您摔下来了。”白茶喊了人进来,将沈云亭扶上chuang榻。
沈云亭meng着眼睛,嘴里反复念着什么,一时是秋儿一时是青蔓一时又说要回去,不能死在这儿。
白茶见白梅去喊夫人了,夫人此刻应该在花坊对帐,她悄悄走到沈云亭的耳边说道,“老爷,请容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您现在情况如此,还是留在主院的好,您越是要回去,以后四小姐的处境越发困难啊。”
白茶的话有道理,沈云亭这才慢慢平复下了念头,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他只盼着自己对沈氏好一点,沈氏能对秋儿好一点。
沈云亭自那次晕倒后,就很少从chuang榻上起来过了,那病也是时好时犯,直到沈自秋八岁时,沈云亭终于撒手西去了。
他临死之前,脸上满是微笑,明明满屋子的人,他却说看见了青蔓,她来接他了。
沈自秋哭得昏死过去好几次,她现在知道了,爹爹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紧紧拉扯着沈云亭的衣袖,“爹爹,要走就带秋儿一起走,秋儿不要一个人留下来,爹,不要留下秋儿。”
前来帮忙穿寿衣的人们将沈自秋强行抱开,开始给沈云亭换寿衣,衣服还没穿好,沈云亭就断了气。
沈氏让所有人都离开,她坐在chuang榻边,帮沈云亭整理遗容,自己亲手替他穿寿衣寿鞋,她脸上没有泪,只有微笑,“云亭哥哥,你可还记得,那年你去我家中赴宴,你少年俊美,讲话又风趣无比,家中其它姐妹都心怡于你。当时,我假扮成小子,与你相见见礼,互相游园攀谈,真是开心不已。后来家中仆人找来,我急着离开,便问你姓名,你只是翘起了大拇指,还指着一簇开的极漂亮的枫叶,那便是让我猜的意思了。”
“我回到闺阁之中,找人四处打听,当我听说沈家的大公子叫沈云枫时,我心跳如鼓,我想起你当日的手势,你举起了大拇指,可不就是说你是老大的意思么,你指着枫叶,可不就是说你的名字中有枫吗?”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你举起大拇指,是在赞叹我的见识,你指着那丛枫叶,却并不是想说枫叶,而是在枫叶后面的凌云亭。原来你告诉我的信息是,你姓沈,名云亭,可惜我只看见了眼前的事务,竟然你错认是沈云枫了。”
“难怪当日父亲见我提沈云枫时,还面se颇为古怪,说沈家的老大才se平庸,不知道我是如何看中的,可笑我当时已经坠入情网,一心只想着你的笑容,哪里愿意听父亲说你的坏话,便替你辩驳,还说非你不嫁。”
“我终于得偿所愿,我以为做为未婚夫的你会前来见过岳父,谁料来的人竟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相貌的确十分平庸,而且打量我的时候,那眼中有明显的贪婪神se,我十分不喜,我转折打听,又悄悄装成小厮跑去你家,才知道原来是我弄错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承认是自己理会错了,而是非要将错怪在你身上,因为这样我才能活下去啊,云亭哥哥,你知道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阿云,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是那个恶人留下来的孽种,所以我把他交给你父母宠爱带着,故意把他养的呆板无趣,因为我只要一看见他,我就会想起那段让我终生难忘的时刻。”
沈云亭的头七才过,沈氏就派人将青蔓苑封了,而沈自秋则是迁去了下人住的地方,并且从第二天开始,要去花坊干活。
“沈云亭,你不要怪我,反正我一向就喜欢与你作对,你爱重她,我偏要将她踩到泥里!谁让她是青蔓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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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青雨
夏日,天还没有亮,沈家庄靠东头的一间小院子里已经有了乒乒乓乓的动静了。
阿牛揉着眼睛困huo的看着自家娘亲,“这么早你去哪儿?”
朱大旺媳fu儿洪氏抱住阿牛将他哄睡着了之后悄然起身,朱大旺也已经穿好了衣服,等二人赶到东厢房时,却看见那孩子已经起来了!
”哎呀,四小姐,奴婢真该死,居然起来的比主子晚,还让您自己穿衣服。“洪氏满是心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