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心情稍微平复之后,李塘转头去问岳雁谣:“岳小姐,你今天救得本王性命,本王无以为报。”
“只是还有一事,希望你能替我答疑解惑。”
“我这王府守备向来严密,究竟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段潜入其中埋藏炸药,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引爆的呢?”
岳雁谣摇了摇头:“王爷,民女若是早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手段,肯定早就将刺客找出来了,断没有坐看悲剧发生的道理。”
她只说了半句实话,她早先的确不知道对方的手段,可根据事情发生前后的种种迹象还是有了一些思路。
考虑到这淳王也并非善类,岳雁谣不是很愿意把凶手可能的身份说出来。
“王爷,事已至此,您还要举事么?”岳雁谣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塘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和江大侠不是来助我举事的吧。”
岳雁谣正面回答道:“严格来说我们两个是被李址带来的,您觉得我们是帮他的吗?刚才那个人已经说了,我是诸葛幽的徒弟,但朝廷干得坏事很多,我也不会帮他们。”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我只是不希望好不容易安稳的天下再起战乱,请王爷理解。”
李塘道:“李呈弑君弑父,本就不配坐那个位置。你觉得,这对本王公平吗?”
岳雁谣道:“王爷,您出生在帝王之家,刚出生便是绝大部分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您觉得,这对出生庶民之家每天为生计奔波劳碌的百姓来说公平吗?”
李塘苦笑着摇了摇头。
岳雁谣继续道:“我听叶舟说,其实王爷也有着其他想法,只是放不下自己的执念。可事到如今,似乎也该放下了。”
李塘心想:自己并没有儿子,而李址又想谋害自己。享福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已不再适应争斗。
真要起兵,一来皇帝本身对他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二来现下孤掌难鸣,胜算极小。
是不是真的该放下多年的执念,承认自己的命就是个普通的亲王,就像这世上大多人最终都得承认自己是个普通百姓一样呢?
李塘抬眼看了岳雁谣一眼:“那朝廷那边?”
岳雁谣道:“王爷您依旧手握重兵、实力雄强、深得民心,而且至今并无任何逾矩之举。朝廷并无实据,自也不好罗织罪名。”
“王爷若还是尚有疑虑,在下愿代为斡旋。”
李塘望着眼前的废墟,想起惨死的家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就这么办吧。”
辞别李塘之后,岳雁谣来到弦风城的城墙之外,爬上附近的一座小山包。
淳王府位于城池的西南角,岳雁谣爬到半山腰,刚好可以眺望整座王府,只是如今它已经化为废墟。
又往上走了一段,她便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一名老者正指挥几个壮汉推着一个大家伙沿着陡峭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前行。
见状,岳雁谣快步走了上去向那老者询问道:“请问阁下便是明石先生么?”
“淳王府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顾明石瞪大了眼睛,身边的几个壮汉也都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
“你是何人?”他问道。
岳雁谣笑道:“承蒙先生厚赐,那梳妆台,小女子十分喜欢。”
顾明石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可一时却不知从何开口。
“先生应该有些印象,拙夫正是风云阁剑非。”岳雁谣道。
自打爆炸发生起,便有两个疑问萦绕在岳雁谣心头。
第一便是李塘本人也提到过的,王府守备森严,究竟是什么人以什么样的手段将如此大量的炸药隐藏在王府之中,而他又是以什么手段引爆的呢?
第二便是既然对方已经提前埋好了炸药,那为何要让这些炸药次第引爆?直接全部触发的话,那岂不是连自己也要葬身其中?
岳雁谣知道这两个问题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捷王安排的这场爆炸,没有办法同时炸毁整座王府,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将李塘身边的高手调离,再利用卢书言和两个孩子把自己杀了,李塘便是必死之局。
在暗楼中观察王府时,岳雁谣便注意到了城外的这个小山包,它虽然距离较远,但也可以越过城墙,俯瞰整座王府。
看到这座山包,岳雁谣想起了江叶舟和自己说过的在数叶岛上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