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了好一会,沈括才好似回了神,此时,心头又涌起了一股难以摹状的怅然。
“都督。”不见房中有回应,门外那人又战战兢兢的喊了两声。
沈括紧皱眉宇,戾气的吐了一个字:“滚!”他这是迁怒,好似没有外头那人的打断,他就不会从刚才的梦中醒过来一样。又过了片刻,沈括起身去书桌前,那卷画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带着。此时将画卷打开,他凝视着没画出面容少女……这应该就是他刚才梦中之人。
到底是谁?
她的眉眼似乎总被一层薄雾笼罩着,让他看不清楚。只是,这一段时日,他的梦越来越频繁,梦中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了。
沈括隐约觉得,过不了多久……他就全会全部记起来了。
隔了会,他出门外去,因着刚才一喝下属跪在门口不敢出声。沈括沿着廊道朝垂花门去,那人也迅速跟了上来,“都督,郭正祥不肯交代,说要见您。”
“嗤——”沈括冷笑了一声,“取郭逢的一只手送去给他,再不肯……就送一条腿。”这世间,也只有他能将这样的事说得这样随意。
区区郭逢的生死又岂会在他沈都督的眼中,天下人的生死都跟他无关。或许,只有刚才梦中那人……才是个特殊。
“是。”那下属迟疑了一下,又问:“不知……罗绛容该怎么办?”郭正祥带来的人已经查清楚了身份,是雍州韶王手下大员的嫡女。
沈括显然并不在意这人,送回去是不合适的,那样岂不是等同于明白告诉了裴池,如今郭正祥在自己这了。“先关……”他的话说至一半,忽然打住。
“带来见我。”
罗绛容是被蒙着眼来的,沈大都督手下办事谨慎,他没发话,自然不敢有人将这是何处何地透露给罗绛容,何况是让她见到沈括的真面容。
“你们、你么都是什么人!”
罗绛容几乎是被人架着胳膊拖行,她因着眼前黑暗而充满了恐惧。“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快放开我!……”她的威吓没有丝毫用处,被人推了一把而扑在了地上。手肘撑在地上,此时有说不出口的疼,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疼痛,她的眼泪当即如决堤了一般涌了出来。
“呜呜……你们到底是谁,我爹是雍州的安夷将军,你们放了我……”一向眼高于顶、骄横跋扈的罗绛容,此时也知道了害怕,话音中多了哀求的意思。
“郭毅的女儿——”
罗绛容听见头顶有人声音低沉的开口,不知为何她听着这样的话蓦然就打了一个寒颤,仿佛一股从未有过的威势压迫着自己。“……”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迫于这股气势,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你放郭正祥出来的?”
罗绛容想否认,可在这样声音的质问下,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她抬起头,很想看清楚眼前这人是谁,可她的眼睛上被蒙了一块厚厚的黑布,除了些许光亮,其余根本是什么都看不清楚的。“你……你放了我……”她哭颤着声音哀求,身子也在不停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