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还没跑两步,男孩绊倒在地,趴在地上半响没动静。
卯二闷笑一声,走过去一只手提着他的衣领想将人拉起来,可惜对方身上的布料已经破的不成样子,这一提就直接脱下来了,光溜溜的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卯二手上提着破衣服楞了一下,男孩身上全是伤,鞭伤棍伤烧伤都有,全身上下也看不到一块好肉,当然,他本身就已经瘦得没有二两肉了。
卯二紧紧地抿了下嘴唇,在对方慌乱的眼神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将他包裹好,扛着去了这里的浴房。
这寨子里有几十间屋子,有石屋也有木屋,有厨房也有浴房,虽然旧了些但设施齐全。
滕誉拿着手中的册子翻看了两遍,将这些人的身份和籍贯铭记于心。
人数不多,男女老少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个,滕誉找了间不漏风的屋子,一个个将这些人叫进去问话。
没人知道他问了些什么内容,只知道每个人进去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每个人出来后脸上的表情都格外轻松。
“都记下了吗?”滕誉将做了记号的册子丢给一旁的侍卫。
那侍卫将册子妥帖的放好,应诺:“是。”
“先带他们挑几间屋子住下,分点热食给他们。”滕誉朝侍卫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对方心领神会,“属下明白,明日一早那几个人肯定起不来。”
“嗯,熬了这么久,一时放松,乐极生悲也是正常的。”滕誉拍了拍齐整的袖口,走出石屋往休息的地方去。
这近二十个人他可不敢毫无戒备的全送下山,虽然只凭着见一面问几句话很难断定一个人的秉性,就这样决定他们的生死有些草率,但时间有限,他不可能为了救人浪费大把的时间浪费大把的时间一一辨别他们的品性。
“殿下。”卯二在门口遇到滕誉,忙弯腰行礼,同时压着小男孩的脑袋让他低头。
滕誉盯着他怀里的男孩,“这就是之前追着霍天跑的那个小鬼?”
卯二没看到经过,但想到这孩子确实是跟在七少身后过来的,于是点点头。
洗干净后的小男孩显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因为太瘦,下巴尖尖的,当他眨着那双大眼睛的时候,让人由心的心软。
“叫什么名字?”滕誉问,他暗忖:一个小孩而已,应该不足为惧。
卯二没将小男孩放下来,因为光着脚,所以只能抱着他催促:“主子问你话,赶紧回答。”
事实上,整个洗漱过程,这小子一声都没吭,无论自己怎么逗他说话都是徒劳,也不知道是不是哑巴。
不过他检查过,舌头还在,应该没那么巧。
那男孩盯着滕誉看了半响,垂下脑袋闷闷地说了两个字:“汪仁。”
“汪仁?你父母可真会取名字。”滕誉低笑一声,不过却见对方突然睁大眼睛,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嗯?我说错什么了?”难道连打趣一下都不行?
还是卯二比较细腻,问他:“你家住何处?知道父母身在何处吗?”
汪仁的哭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唯有一颗颗的泪珠滑落脸颊。
没有人是天生这样的,只是被关的这些日子,只要他一放声哭便会遭到毒打,久而久之便只会无声地哭,再到后来,即使被打得疼了,他也掉不出一滴眼泪。
没想到,现在竟然因为“父母”二字催的眼泪不止。
“死了…”他垂下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男孩摇摇头,然后用胳膊胡乱的擦眼睛,但一看到身上干净的衣服,又忙将胳膊放下。
他身上依然穿着卯二的衣服,衣服大的足够他裹两层,很丑却很舒服。
卯二征询的看着滕誉,等着他决定这个孩子的未来。
“那就先交给你照料,看看再说。”滕誉撇下这一大一小走进屋子。
刚钻进帐篷,面前就多了一盘香喷喷的烤鸡,殷旭笑着说:“老爷辛苦了,快吃点东西。”
滕誉这一晚上烦闷的心情就在这个笑容中消散了,他接过盘子打趣道:“长进了啊,都知道关心老爷了。”
殷旭只不过是不想让这油腻腻的烤鸡占据自己的空间,看着对方慢条斯理的吃起来,他问:“刚才在外面看到那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