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来不及感受欣喜之情,就被萧亦行一身伤势吓得魂飞魄散。
分开的短短十来个日夜,楚杭仿佛熬过了一生那么漫长。他也曾想过无数遍,如果找到了师尊,两人重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师尊是会恨他骂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原谅他。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再次相见之时,萧亦行竟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就这样身子慢慢地滑了下来,无声无息地在他怀里阖了眼。
几乎探不到脉搏,也没有心跳。
楚杭一时间耳边一片嗡鸣,身体僵硬地动弹不得。他怔怔地看着鲜血止不住地从萧亦行的嘴角流出,抬手去擦却把原本清冷隽秀的容貌擦的越发模糊。
那一刻,他终于也尝到了一剑穿心的滋味,痛得他冷汗淋漓、几乎窒息。
他拼命抑制住颤抖的双手,调动起全身的灵力向萧亦行的心脉输送进去。
绿色的光芒没入胸口,如同泥牛入海,转瞬之间就被六瓣血莲的反噬之力吞噬殆尽。
楚杭发了疯,源源不断地把灵力向萧亦行经脉中灌去,不停央求道:“师尊,都是我错了。你要恨我骂我都可以,你看看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答应了师兄要带你一起回去,你不要让我食言,好不好?”
他哭得嗓音嘶哑,到后来连眼泪都流干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可他丝毫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搜刮出体内最后一丝灵力也输了进去,终于在清晨时分,萧亦行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刚醒的人并没有恢复气力,但还是微微挣扎了一下,推开了楚杭的怀抱,怔然道:“你不是被带回琅琊阁了吗?怎么在这里?”
冰冷的躯体忽然有了温度,沉睡的面容忽然有了神采,楚杭失而复得,恍若大梦一场,因此压根没有留意到眼前人的变化,只顾解释道:“我犯下如此大错,理应回宗门论罪惩处。只是师尊一直下落不明,我便求了大师兄,放我先找到师尊再一同回去。”
萧亦行眉头微蹙,“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从这儿往西十里的山腰处有座药庐,你我暂时在那安顿一下吧。”
楚杭连忙应着,蹲下身刚要将萧亦行抱起来,只见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萧亦行拂过他的手,将他的动作轻轻挡开。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尴尬放下。楚杭当是师尊余怒未消,不愿与他亲近,只好弯下腰将萧亦行背了起来。
药庐的位置实在隐蔽,若不是有人指路,藏在偌大的琅琊山中,旁人根本难以发觉。
萧亦行伏在楚杭肩头,远远就看到一抹灰色的身影站在院门外。
沈青云衣衫单薄,冻得鼻尖耳根竟有些泛红,看那样子竟是干等了一宿,眼瞅到萧亦行归来,悬了一夜的心终于稍稍落了地。
他上前问道:“这位是…?”
萧亦行道:“他是我的徒弟,楚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