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直没说话的宁弈突然一笑,“世子眼光真是特别,佩服,佩服。”
赫连铮扬起眼睫看他,嘴角那种意味深长笑意又起,“不及王爷特别,佩服,佩服。”
凤知微听这话怎么都不对劲,又要继续辛苦的装疯,嘿哟嘿哟的举起花锄,想趁机挥舞一下脱离赫连铮那只趁机揩油的毛爪,不想那只手铁钳似的卡在腰间,随即赫连铮俯下脸来,状似亲热的试她额头温度,却用手掌挡住嘴,悄悄在她耳侧道:“别装了,累不累啊。”
凤知微心中一震,原来他真的知道!
赫连铮看着她脸色,眼角不着痕迹的扫过那边那个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宁弈,一直朗然笑开的神情有微微不快,撇撇嘴,更加大力的揽紧凤知微,尤其把放在凤知微腰上的手摆在宁弈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随即一把夺过那个生锈的花锄,随手一抛,“夺”的一声,正正抛在宁弈脚下,离他脚尖只差毫厘。
宁弈动也不动,眼角也不瞄一眼花锄,更不屑于看他,赫连铮也不看他,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手一抛,坦然对韶宁公主和五皇子笑道:“我女人身子不爽,我找太医去。”也不等二人回答,夹着凤知微便脚不沾地的走了。
五皇子和韶宁公主看着赫连铮夹着凤知微扬长而去,面面相觑,半晌五皇子岔开话题,“这是哪里,以前从没来过。”
韶宁意兴阑珊,默然不语,宁弈却笑道:“从来没来过,却也能找得这么快,五哥对兄弟真是上心。”
五皇子越发有点尴尬,只得又换话题,“想不到凤家那姑娘不仅丑,还有癫狂之症,也就草原疏狂男子,才会看上她。”
他素日性子冷,不多话,今天不过随便找话掩饰一下,不想宁弈听了这话,脸色更凉几分,淡淡道:“世人无目者,多矣!”
随即拂袖而去。
韶宁公主和五皇子对视一眼,各自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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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铮一路抓着凤知微出去,凤知微大力掐他:“放下,放下。”
“装啊,你怎么不装了?”赫连铮转到一处无人的回廊后,才放下她,手撑在廊柱上,笑嘻嘻的看她,“来啊,来挠我啊。”
表情是在笑,眼神却毫无笑意。
凤知微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子,在栏杆上坐下,问:“怎么发现的?”
“你吃了回春果吧?”赫连铮在她身边坐下来,“你别忘记呼卓部的领地靠近大越,那种北疆植物我也见过,想不到在天盛皇宫内竟然还存活了一株,这东西号称回春,其实救不了命,只是在临死前吃一颗能激发人的血气,吊得性命多一刻,一般都是给有心愿未了的将死病人用的,平常人吃了,除了血脉搏动气息混乱,别无好处。”
随即他慢吞吞又道:“不过适宜装疯。”
凤知微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装疯果然不是正常人干的活儿,好累。”
“便是认不得这回春果,”赫连铮紧紧盯着她,“我也绝不认为你会突然失心疯。”
“哦?”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疯?”赫连铮撇撇嘴,“你把全天下都逼疯,你也不会疯。”
凤知微哈哈一笑,拍拍他的头,道:“孩子,多谢你今儿解围。”
“这是男人都该做的事。”赫连铮顺手抓住她的手,欲图在自己颊上磨蹭,“只有宁弈那混账,不是男人!”
“哦?”凤知微回眸笑看他,手指轻轻对他眼皮一弹,赫连铮眼睫毛一阵乱闪,只好放开手。
“回春果他叫你吃的吧?这东西伤身他不知道?装疯他叫你装的吧?他好,解脱了,你以后怎么办?你们中原女子,不是最重声誉的么?”
“你既然知道中原女子最重声誉,刚才为什么又要证实我有癫狂之症?”凤知微不答反问。
“因为你需要。”赫连铮答得简单利落。
凤知微心中一颤,随即收拾了脸上表情,笑道:“中原还有句话,叫做两害相权取其轻,就是两个糟糕的后果,选其中比较不那么严重的一个,世上事,本来就不是能事事完美的。”
她默默运着自己的内息,体内虽然被回春果搅乱气息,但是宁弈送过来的那股真气,博大浑厚,很快平息了那果的害处,并对她燥郁的经脉很有好处。
无论如何,在这件事里,宁弈已经尽了力,当此非常之时,这同样也是她的选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再多的怜惜,也影响不了对大局的抉择。
宁弈是这样的人,她也是。
“你就是护着他。”赫连铮老大不满意的站起身来,骂,“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