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楼隐已经尽力了。”楼隐别开俊颜;不忍看希翼的眸光。
“不可能;不可能的。”衣若尘激动的按住楼隐的肩膀吼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主公;你不要这样。”十夜一惊;赶紧拉开衣若尘钳着楼隐的大掌。“若是楼隐有办法;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死的。”
衣若尘重重的埋下头;那发梢荡在胸前;显得那么无力;黎阕宫外安静的几乎只听到彼此的呼吸;他颓然的放下大掌;如没有生命的傀儡般往宫内走去;徒留楼隐和十夜在宫外。
龙塌上;焱逆安安静静的睡着;俊容难得的放松着;连嘴角都勾起些许的笑意;衣若尘拿下脸上的面具;那和焱逆一模一样的容颜是满满的悲伤。
他忽的跪在焱逆身边;将脸埋进明黄的锦被中;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
“小劣;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居然羡慕你的快乐;即使你被父皇摈弃在了皇室的门外;但是你却拥有我们都没有的快乐;你的身边有一个给你快乐的末夏;我看着你们在草原上奔跑;欢快的笑着;我的心里是多么的嫉妒;多么的渴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我不该将你的血眸告诉依巴族;他们就不会借机肆虐你生活的地方;丫头的亲人就不会死;对不起。”
“在我看到丫头没有灵魂似得生活在伊人坊的时候;在他们将你误认成我将你带进宫的时候;我后悔了;小劣;我真的后悔了。”
“不是我不属于皇宫;是你不属于;你应该和丫头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只要你活下去;我就把你的一切还给你;你带丫头走;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你醒来骂我;打我;你死了;我的罪找谁恕;丫头怎么办;你让她一个人怎么办。”
偌大的宫殿内;充斥着衣若尘的哭喊声;只是那句句话;都唤不回来焱逆的一次觉醒。
世事难料;心思纯水波澜;风花雪月;空贪杯欢无人听。
就在焱逆昏迷了整整半个月之后;楼隐带着他所说的解药进入了宫中。
一粒药丸;安安静静的躺在楼隐手中;他扫过眼前怔仲着的衣若尘;悠悠的开口;“让他忘记一切;就能保住性命;虽然毒时有发作;但是不会危及生命了。”
“有用吗?这毒竟和记忆有关?”衣若尘不相信的看着楼隐。
“这是情蛊;蛊的根源便是末夏;所以让皇上彻彻底底的忘记她;方能保住一条命。”
衣若尘拿起那药丸;狐疑的眸光闪烁不定;挣扎不休;“楼隐;他会忘记一切吗?包括我们。”
“主公;这便是皇上自己的造化了;越是让他悲伤的事情;他就会忘得越彻底;反之;他还是会记得那些蒜皮小事。”
“这药;竟这么邪。”衣若尘捏住药丸;转身看向熟睡着的焱逆。
他该不该让他忘记她;若是忘记了;以后的一辈子;他要怎么过。
“这种忘记十分彻底;纵然刺激人脑也换回不起记忆;他只会觉得熟悉;却是没有丝毫头绪可以记得;这和末夏姑娘的暂时性失忆是不一样的。”楼隐点了点头;明眉大眼里露出丝丝无奈何不忍。
“那;那便让他忘了罢;忘了罢。”衣若尘将药丸递还给楼隐;眼睁睁的看着楼隐将药丸喂进了焱逆的口中。
药丸顺着喉管而下;衣若尘猛的背过身去;那挎着的眼角已然晶莹点点。
焱逆在梦中紧紧的攒着眉头;他感觉到有东西在他的心口掏弄;仿佛要活生生的将什么在他心口挪走;他不想;他不愿;如此挣扎间;没有多久他便开始痛苦的低哼。
汗水大滴大滴的淌下;沾湿了明黄的锦枕;他嘴角的线条刚硬;浓密的睫毛覆在他眼眶边;大掌握紧;身子像是飘忽般昏沉。
他很痛;身体像是要被撕成两半一样;只是为何那痛还夹杂着悲伤,仿佛有一道哀怨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他,责怪着他。
他忽的睁开了眼睛;幽红的双眸死死的瞪着明黄的帐顶。
微张的瞳孔泛出眷恋的神色,他缓缓的举起手臂,修长的手指用力的往上伸去。
“啊……啊……”他忽然撕心裂肺的嘶吼道,那嗓子都叫喊到破音,好像身体里有千般万般痛都要叫喊出来。
衣若尘心痛的看着焱逆缓缓的闭上眼睛;只是那指尖仍旧恋恋不舍的缱绻着;仿佛在等待某双柔胰覆上那宽厚的大掌;但是终是没有等到。
垂落下的长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的落在了锦被之上;俊脸微侧首;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快的几乎看不见。
心里;仿佛被活生生的掏走了一块;男儿泪;不轻弹;从此;在焱逆的脑海中;没有了一个叫末夏的女子;没有了他不敢面对的过去;没有了仇恨;什么都没有了。
绝情泪;生生世世;绝情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