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警方查到,在11号凌晨一点半左右,岑晋住的1003房曾经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要客房服务。
在电话中,他要了一壶醒酒茶和解酒的胃药,还点了一份吐司三明治配烤肠套餐。
旅店的服务生在大约二十分钟以后将岑晋要的东西送到了1003房。
送餐的服务生小哥说,当时岑晋让他把餐车搁在房门外,然后叫他过一个小时再来收餐盘。
当然,因为当时已经是凌晨了,夜班的服务生也是又困又累,工作态度当然也就没那么积极了。
所以,他是在大约快两个小时以后才想起还没收餐盘这事的。
当他赶到1003房门口的时候,看到装着空盘子空杯子的餐车就横在门外头的走廊上,服务生小哥也没敢吱声,推着小车就赶紧溜了。
第二天,也就是12号的早上,在冉安宁跟随旅行团一起退团时,岑晋还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
大约九点四十五分,助理赵念祖,还有化妆师罗姐,以及她的助手小张一起到了1003房。
原本他们是想叫岑晋起床的,但陈大明星一贯脾气不好,又兼宿醉,躺在床上不肯起来,直接就将他们三人给通通轰出去了——但这已经足以证明,在冉安宁退房并离开“二扇门”废墟旅店以后,岑晋确实还活着。
如果说当时只有助理赵念祖一人看到房间里的岑晋的话,那么他的口供还有许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可当时还有剧组里的两个化妆师,三人彼此之间没有那么大的利益联系,同时串供的可能性实在很低,这就让案件变得十分扑朔迷离了。
在414房发现血迹以后,专案组当然第一时间联系了疑犯冉安宁当时参加的旅行团,问了导游旅行团的行程安排。
导游回答,11号那天,本就是他们团最后一天的行程。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应该是在“二扇门”废墟旅店集中退房以后,到附近一处农家乐吃一顿烧烤,然后开大巴回市区某游客集散中心再解散的。
不过,在退房以后,冉安宁找到了导游,跟他说自己下午还有事要办,就不参加烧烤了,要提前离团回市区去。
导游平常也没少遇到过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要提早结束行程的客人,当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于是冉安宁跟团友们告别以后,就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出了旅店的大门,不知拐到哪里去了。
虽然冉安宁确实是提前离团,然后不知所踪,但沈遵对着这条线索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这事儿说不通。
因为就算冉安宁离团以后折返回旅店,但当时他已经退了房,两张房卡通通都交回到前台处消了磁,根本就没法再进414房了,又怎么可能在414房里弄死岑晋呢?
就冉安宁退房以后还能不能再进414房的问题,沈遵还让技术组的人跟戚山雨一起去了一趟“二扇门”废墟旅店,好好地研究一番。
但技术组的警官们又是查看电脑里门卡的开门记录,又是实地研究414房的门锁有没有被撬的痕迹,折腾了许久之后,还是回了沈遵一个电话,遗憾地告诉他结论:
“414房的门锁没有问题,开门记录也显示,除了小戚和小林之外,最后一次打开414房门锁的门卡是保洁组的万能卡,在11日上午八点三十二分,应该就是保洁员在冉安宁退房前检查房间的那次。”
不过,虽然技术组在414房的门锁问题上没有研究出任何线索,但戚山雨却有一个新的发现。
他一直都很在意“二扇门”废墟旅店的摄像头问题。
这间旅店以前是精神病院的住院部,后来为了改建后的采光和美观着想,拆掉了一楼的天花板,让大堂的楼层挑高增加了一倍。
但因为这栋楼当初毕竟不是照着旅店的要求来设计的,为了建筑物的安全考虑,几条大梁、柱子和承重墙都必须保留,以至于后来即便在一些关键点安装了摄像头,也还是不可避免地因为这些梁、柱、墙的存在,而产生出了一些监控死角。
戚山雨让技术组的同事坐在闭路电视的监控画面前,实时帮他盯着,然后亲身模拟了一次避开监控进入旅店的方法。
他从没有装摄像头的侧门进入院子,再从门诊楼后方绕过去,走进旅店前门,贴着离前台最远的一面墙边穿过大堂,避开前台的摄像头,再钻到柱子后面,从电梯间侧前方的摄像头拍不到的角度,闪进了电梯间。
戚山雨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只要有心为之,冉安宁确实有可能在退房以后折返回酒店,然后利用死角避开监控,进入到旅店的大楼里。
可即使如此,警方也还是没搞懂“岑晋究竟是如何在414房遇害的”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然而,法医在414房的卫生间里发现了大量属于岑晋的血迹,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既然物证是不会撒谎的,那么,说谎的必然就是人了。
沈遵当机立断,将侦查方向分成了三条线。
第一条线去追查冉安宁的生平和他自杀的原因,看这人跟岑晋什么关系,又是否曾经结怨。
第二条线则重新向所有涉案人员进行侦讯,逐一核查每个人的证词有无可疑、矛盾或遗漏之处。
而第三条线则交给了技术组。
沈遵让他们今晚不管是通宵也好怎样都好,一定要把旅店的监控录像全都复核一遍,不仅是与岑晋有关的部分,而是连同疑犯冉安宁入镜的片段一起,一帧一帧揉碎了分析,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