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皇嫂……救我……”齐漱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粉颈随着她的抽噎一起一伏,几乎将吹弹可破的皮肉送给了永康手中的利器。
殷红的血液很快顺着她的脖子蜿蜒流了下来。
永康手中所刺的部位并非要害,但也相去不远。她残忍地改了改握着发簪的姿势,仿佛只是以折磨怀中的雏凤为目的,将齐漱华的脖子越攥越紧。
玫瑰红的宝石时不时反映着霞光。刚刚还令无数女子惊叹艳羡的华簪,未过半刻,就从至高无上的荣耀变成了齐漱华的催命符。
女客们或奔出殿外,或藏匿于廊柱、编钟架之后,只有皇后不得退怯,立在重重警戒之中统御眼前的变乱。
“姬蕙,住手!”皇后疾言厉色:“安都也是你的妹妹!她懵懂年幼,可是从来没伤害过你!你的良知何在?!”
魏王是先帝的男人,可以算得上是他们兄弟姊妹三人的半个后父。他的义女虽不上玉鞢,但也可称为“家人”。皇后说齐漱华是“妹妹”,放在平日的语境里并无不妥,但此时传进永康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种含义了。
永康对皇后的话充耳不闻,全无反应。她转过头,对着瑟瑟发抖涕泪交流的齐漱华恨声说道:“原来你也是她的女儿?!”
然而齐漱华根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颤抖着说:“我不是,我不是,皇嫂救我……”
永康听见她矢口否认,反而更受刺激,声嘶力竭地诘问道:“为什么只有我不是?!”
“为什么只有我不是?!”
她一昧地问着,却又不知道是在问谁。
冲进来的侍卫们拿刀动杖,对她拔刀相向,但包括霍行泽在内,并无一人敢上前。
永康看似端庄儒雅,但她年少时为了博得先帝的青眼,也曾刻苦习武,寻常侍卫都不是她的敌手。而且,她手中的利器离得齐漱华的主脉太近了,稍不留神,小郡主就会当场丧命。因此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生怕危及齐漱华的性命。
众人都瞧见了,永康红着眼睛,眼珠凸出,眼底又凹陷得厉害。况且她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似乎听不见皇后说话,似乎神志已经变得很不正常。
芳卿也留意到了。她又忍不住再次找寻姬旖的人影,却发现她早已不见踪迹。
……
永康表情可怖,又极为狠毒地摧勒着稚幼无助的妹妹,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溢出,更衬得她像个前来索命的厉鬼。
她视侍卫们和刀光剑影于无物,擒着齐漱华便往外跑。
皇后愣了一下,才下令让侍卫们去追。
“快,快去告诉陛下!”
混乱之中,谁都没有留心皇后这道命令。这个时间的皇帝应该在听政殿与阁臣们议事。
芳卿追出建章宫,却被宫盈一把拽住了。宫盈同样夹在人群里,但眼疾手快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