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郡王妃没有吐露艳羡之词,因为不敢。这样的首饰只有帝后与公主配戴,其他宗室女子即使得了这样的宝物,也不敢私藏甚至佩戴。更不用提寻常王公显贵之家,根本没有资格肖想。
但齐漱华没有推脱。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华贵的珠宝,当即展颜而笑,毫无城府地跪下谢了恩。
她自幼与千娇百宠的公主无异,自然而然认定了天底下最好的宝物都该归她所有,所以这次也受之无愧。这也都亏了皇室子嗣单薄,仅有的两位公主懒得跟她一个孩子计较,才没生出许多寻常人家姊妹间眼红的事端。
其余人见了也不奇怪。天子一向待魏王府慷慨大方,甚至还有几分殷勤,几乎认定了魏王就是他的生父。
然而皇后亲手给齐漱华戴上了芙蓉簪,翠绕珠围,相映生辉。坐在下面的女人们一看,小郡主顾盼间的傲然,竟有几分……先皇年轻时的影子。
上了年纪的宗室和官夫人不约而同地咯噔了一下。
谁都知道安都郡主是魏王的养女。因为皇帝的男人绝无可能再与别的女子成婚生子,魏王又对先皇痴心不改,更不可能在她崩逝后另行成家。
所以,先帝怜他膝下无子,才格外开恩,让他认了一个义女,跟着他姓齐。
无人知道齐漱华是哪里来的,更不知道她的生父生母又是谁。宫廷中人对此讳莫如深,知而不言。
或许小郡主就是先帝所出,只是为了保护他们父女,不让他们被卷入皇室的纷争,才令女儿姓了齐,而不是姬。毕竟先帝在世时,有几年时不时搬去行宫休养数月,身边也只有魏王一人相陪。说不定,郡主就是那时降世的。
芳卿没见过先皇年轻时的模样,但此刻也遥遥看着那支芙蓉簪子。不得不说,如此华靡的首饰堪称女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姬旖说,在她小时候,先皇第一次簪上这支芙蓉翡翠,容华伟丽,艳色绝世。她和永康同时仰望着高大的母亲,流露出的向往和艳羡很快变成了姊妹之间的争锋。
谁都想得到母亲这支宝簪。
但她们的母亲雍容闲雅地笑出了声,谁都没有给。
“这支簪子啊,只有帝王才可以拥有。”先皇俨如普通平凡的母亲,倾了倾身,随意地笑着逗弄他们几个稚童,“所以现在只有母皇能戴。”
彼时,先皇尚未立储,因此他们兄弟姊妹三人都听明白了。母皇的意思是,既然要争,就别为了一支簪子抢来抢去,应该直接去争那天下之主的宝座。
一句玩笑话夹杂着些许认真。又因为出自帝王之口,所以连玩笑话也不得不背负起一诺千金的深重意义。
“后来皇兄即位,所以那簪子自然到了他的手里。”姬旖说到这个典故时,嗤笑了一声,“谁能想到他堂堂天子,竟然因为母皇当年随口的一句话,记了一辈子。为了戴那支簪子、为了当皇帝,硬生生把自己扮成了女娇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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