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决看了她一眼,他刚从刀山火海里出来,知道宫禁之中血流成河,就连椒房殿也是出去容易,进来难。不过,治疗风寒发热的方子左右不过那几味药,他便请叶延春写了。
“还是劳烦贤妃娘娘严守殿门,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连决说:“她热得有些厉害,我要给她降温。”
“如何降?”叶延春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现在所有人都出不去,殿中也没有冰窖,只能拿凉帕子一遍遍地敷。若说拿凉水擦身,也是由宫女来做更为妥当。
连决抿着唇不说话,却没有改变主意的态度。
叶延春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心思一转,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不辞冰雪为卿热。
看破不说破,叶延春有万般顾虑,也劝不动一个痴情人。她犹豫着颔首出去,还是严令宫人们不许靠近。
天气已到立春,冰雪早已融化,也无冰可取。但室外依旧料峭,光着身子在外面冻上一会儿,寒风侵肌,很快就全身冰凉了。
连决除去衣衫,擦了冷水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到四肢都变得像冰块一样,才重新来到床边。
这法子只能用在夫妻之间。古时候,荀奉倩就是这样照料他发烧的妻子。
连决虽然没跟芳卿成亲,但两人同床共枕那几晚早已亲密无间,近乎坦诚相待,只剩下完全占有。
他除去了芳卿的外衣,将她滚热的身体紧紧地拥进怀里。他和她死死相缠,也渴求她能暖一暖他孤寒已久的心魂。
发着高烧的人抱着凉凉的物什最舒适不过。芳卿让他抱着,浑身都得到了慰藉,主动与他贴得更紧。
谢天谢地,她没再喊霍成烨的名字。
连决抚着她光滑的裸背,不带一丝亵渎。他再度贴近了她的颈边,这次是温柔的耳语:“卿卿,我能不能也叫你卿卿?”
芳卿昏睡着,自然无法作答。
她病中难受,连决不忍折腾她。他悄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当她答应了。
“你以后也只能有我一个。”
等连决的身子暖过来了,他便又出去受冻。如此反覆了一整夜,叶延春都要担心好好的人硬生生作出毛病,想办法弄了姜汤热茶。连决若病了,回头必瞒不过皇后。
好在侍卫们出去弄回了药,不过也等到了凌晨才煎好。连决没假手于他人,亲自喂了芳卿,守了一整晚,直到皇帝召见才离去。
他一走,最先松口气的就是叶延春。
起初只是撞见芳卿昏倒,不能见死不救,哪里料想连决不仅情根深种,还如此胆大包天。
她走进帷幄之内,见芳卿确实被照料得不错,也没有被乱来的痕迹,彻底松了口气。叶延春望着芳卿的睡颜站了一会儿,不由得开始羡慕她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