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卿没有亲眼看到舒荣吊死的场景,但只消联想一下,就感到毛骨悚然。特别是“天命难违”四个大字印在脚下,宛如老臣死前最后的嘶鸣。舒婧之目睹那样的场面,恐怕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令君,您可曾听说什么风声?”舒婧之虽然受了巨大的刺激,但却异常清醒:“您来找祖父,所为又是何事?是否与祖父的死有关?”
“我或许知道如何应对最好。”芳卿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直接给出了解法,“只是你和你的家人未必肯接受。”
她顿了一下,缓缓开口:“瞒下此事,只对外声称舒御史因急症骤然离世,别的什么都不要提。那块印了字的地砖,也应当马上撬了砸毁。”
舒婧之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
连决这些日子都找不到芳卿的人了。
官署附近、郁府,甚至公主府,四处都没有她的影子。一个人若是刻意想避让,就一定会有叫他找不到的办法。
女子的心思那么难猜,连决思来想去,还是头一次这么不得其法。
她前不久还那样引诱他,现在却又突然冷淡。难道是因为那天他留下她走了?
可他若不走,有些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们还没成亲,怎好先行鱼水之欢。
连决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想到几种可能,无一不让他耳边发烫,坐立难安。虽然顾虑自己会错了意,又确信芳卿是真的想要他。
再想下去,晚上就该做春梦了。
……
“连决——”安都郡主在旁边喊着他回神,“你有没有听我说啊,怎么神不附体的啊。”
连决抬头,放下了撑着下颌的手,“嗯”了一声,“然后呢?”
安都这些日子时常因为说亲的事来找他。奈何皇帝命他尽快查出她真正的身世,他才由她跟着,找机会从她的话里套出些线索。
这会儿安都正抓着他说霍行泽如何如何。
她问:“他是武状元,是不是比你这个探花厉害?”
如果是在芳卿面前,连决肯定不认,但此刻他也就笑了笑,不置可否,直说:“他不合适。”
安都前面铺垫了半天,又将霍行泽夸得天花乱坠,其实就是想问连决的态度。
可连决能有什么态度,只是不能明知内情,还眼睁睁地看着安都跳火坑。
霍行泽不仅心有所属,还存着向上攀附的野心,肯定不是顾家的男人。只怕在他心里,什么都比妻子重要。安都下嫁于他,将来必定会吃苦头。
除去多年故交的情分,霍行泽已经在皇后那里备受重用。一旦再有了强势的妻族,连决也恐怕难再压制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