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决听见声音回头,不等他们走出李府就问:“那条老狗可有欺辱你?”
“别担心,毫发无损的。”不过,芳卿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但如果不是你陪着我,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连决眉头紧锁,多有不豫,“那你还赶我出来。”
她微笑道:“我既然是来请你帮忙的,就不能将你带进是非之地。”
连决不说话,眉心依然紧锁,双手负在身后走着,心情始终舒展不开。
女子为官的艰辛,他早有听闻。但要走常人未曾走过的路,艰辛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亲眼目睹芳卿的遭遇后,终于深有感悟,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芳卿看了看他,说:“李知松以前也不是好色淫邪之徒。”
“你还给他说好话?”连决仍存着气。
“不是给他说好话。”芳卿耐心地向他解释:“曾经他跟宫盈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名重一时的新科进士,跟你一样是惊才绝艳、倜傥不群的探花郎,数不清的高官想聘他为婿。不知道你小时候见过没有,李知松常去当时的宫府——也就是现在我住的地方徘徊。”
“没见过。”连决还是一张臭脸。
芳卿当没看见,继续说:“这宫盈呢,你知道的,清华望门的女公子,也是一身的才具和难得的相貌。那时何相也想娶她,她不愿高嫁,没答应,决意下嫁了李。所以两人是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也是一对鸳侣,当作本朝的佳话流传。”
说话间,他们早已走出了李府,在掩映生姿的绿荫下并肩漫步。
连决转头,问:“那他变成现在这样?”
“他啊,因爱生恨,所以成了魔鬼。”
芳卿说完,就想起上次见到宫盈的时候。
那是签房契的日子,宫盈最后看了她的府邸一眼。
她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虽未见老态,却像已经活过了一世那么不复堪命。
燕人素来注重衣饰,以此彰显权势地位。但宫盈那天却只簪了一支金钗,体面地穿着一件旧年的衣裙而已。
芳卿还记得她说:
“郁大人,你看我舍弃了丈夫、孩子,机关算尽也没有得到想要的官位,更不用提重振门楣。
“这几年,我先后送走了祖母和娘亲,眼睁睁看着她们晚景凄凉,却无能为力。
“现在我连她们留给我的宅子也守不下来,只剩形影相吊,一身狼狈,实在不能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我不后悔。”
……
这座宅子本该成为宫氏的祖宅,代代流传。宫盈之所以愿意贱卖给她,是因为知道她会帮她,给她一个机会东山再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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