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着,万一去人家府上,窥探到霍行泽叔嫂燕好的痕迹就不好看了。
但是霍行泽大方磊落:“不嫌弃寒舍就好。因为平时只有我和侄女二人,疏于打理,简陋了些。”
连决听了,虽然好奇那位嫂嫂怎么不在,但也没有多嘴打听。总之,他听说不会目睹一些暧昧景象,也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打马到了霍府,远远地看见了一顶轿子落在门前,停在了在深春的柳色里。
霍行泽略感意外:“竟然是我嫂嫂。她几乎从不晌午就回来。”
连决正斟酌着提改日再约,但轿中的人已经探出了半个侧颜。
他定在了马上。
从轿中踏出来的女子梳着堕髻,低垂着优美的脖颈,身着层层缀饰的女子官服,是与那天晚上如出一辙的婀娜。
她走出轿子站定,稍稍侧了侧目光,丰神绰约,宛如远山芙蓉。连决却眼也不眨,直直地看向苦寻多日的身影。
柔和的日光下,她抬起了眼帘,温暖的春水从远处遥遥波荡而来,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流进了他的心田。
霍行泽已经先驱马行至她的身边,连决看着他们交谈,再一回神,竟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下了马,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声般震动着耳膜,盖过了霍行泽说话的声音。
霍行泽说:“连公子,这位就是我嫂嫂了。”
连决看向他的嫂嫂,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牵挂的女子。
芳卿也看向了他,还是那一双春山眉黛,不过眼底却不似那晚一般盈满柔软的波光。
她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如同看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
“我与连公子理应不会再见,今日能有一面之缘,已经是天意安排之外的幸事,您无需牵挂我的姓名。”
……
她离去前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还留在脑海里,如梦如幻。
他就说,燕京这么小,他们总会再见的,他总要向她证明这一点。
然而连决看着她,眼中才浮起一丝促狭,她便施了一礼,像初次见面一样说:
“妾丹书令郁芳卿,不知连公子到府做客,有失礼数,还望见谅。”
这一下令连决有些猝不及防,差点再次呆愣。
不过很快,他就领会了过来:那夜初见应当是他们两人的秘密。此时有外人在场,确实不方便让霍行泽知道。
“不,是我冒昧了。”连决笑着说,但清朗的笑容中还是藏了一点暧昧的暗示。
霍行泽在旁边看着,虽然目睹了全程,却并未看出全部。他只当两人初次见面,但在连决这个外人面前,也没有收敛对芳卿的亲昵和关怀:
“昨晚累坏了吧?等会儿我让紫云在正厅摆席,你先回房休息,我来招待连公子,等酒菜摆好了便叫你。”
连决光是听到那句“昨晚累坏了吧”,眉头就皱了一下。他刚才慢了一步过来,又有些魂不守舍,没听到芳卿对霍行泽说昨晚在宫中值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