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鹤亭微微一笑,心中暗地赞叹,这黑穿云真无愧是条铁汉,要知道柳鹤亭虽然风流调
傥,不拘小节,但却极具至性,黑穿云那一箭若是真的不顾他兄弟生死,逞而射出,他便是
死了,柳鹤亭也不会为他惋惜,但此刻柳鹤亭见他极怒之下,虽不惜以自己性命相搏,却始
终不肯射出那足以危害他兄弟性命的一箭,心中不禁大起相惜之心,手腕一反,掌中长萧,
已自点他“肩灵”、“玉曲”两处穴道,一面微笑道:“小弟此刻先为黑兄止血,再——”
突地一声大喝:“随我后退!”喝声有如九霄霹雳、旱地沉雷,凌空传下。
柳鹤亭毋庸回顾,便已知道那巨人“大宝”所发,反手插回长萧,一抄黑穿云肋下,只
听“呼呼”之声,帐幕带风;缓缓向山壁洞窟那边退去,本已疏落的箭势,此时又有如狂风
骤雨般射下。
“灵尸”谷鬼“露露”怪笑道:“就是你们躲进山洞,难道你们还能躲上一年么?”突
地挥手大喝:“珍惜弓箭,静等瓮中捉鳖!”
柳鹤亭冷笑一声,本想反口相讥,但又觉不值,脚步缓缓后退,突听戚氏兄弟大喊
道:”小宝——驴子,我的小宝驴子呢?”柳鹤亭心念动处,目光微转,只见方才饮酒的那
片山石,酒菜仍在,帐幕扯起,亦自现出里面的一些泥烬锅盏,但除此外,不但那辆驴车及
戚氏兄弟的爱犬“小宝”已在混乱之中走得不知去向,就连方才烂醉如泥、被巨人“大宝”
抬走的项煌,此刻亦自踪影不见!
只听戚氏兄弟喊过声后,那翠羽鹦鹉又自吱吱叫道:“小宝——驴子——小宝驴子!”
“吱”地一声,自陶如明肩头飞起,见到疏疏落落射下的长箭,又“吱”地一声,飞了
回去:“小翠可怜……不要打我……”
柳鹤亭皱眉忖道:“禽兽之智,虽然远远低于人类,但其趋吉避凶之能,却是与生俱
来,何况那头“驴子”与“小宝”,俱非凡兽,必已早就避开,倒是那位“东宫太子”项
煌,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极为可虑!
只见戚氏兄弟大叫大嚷地退入山洞,柳鹤亭却仍在担心着项煌的安危,突地一只纤纤玉
手,轻轻搭到他手腕上;一阵甜香,飘飘渺渺,随风而来,一个娇柔甜蜜的声音依依说道:
“我们也进去吧!”
柳鹤亭茫然走入山洞,只觉腕问一阵温香,垂下头去,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腕,陶纯纯
轻轻一笑,柔声道:“你在担心项煌的安危,是么?”
柳鹤亭抬起头来,望着她温柔的眼波,良久,方自点了点头。
陶纯纯轻笑又道:“刚刚他喝得烂醉的时候,就被那巨人抬到驴车上去了!”
柳鹤亭长长透了口气!低声问道:“那辆驴车呢?”
陶纯纯“噗嗤”一笑,轻轻一掠鬓问乱发,柔声又道:“驴车早已跑进了山洞,人家才
不用你担心呢?”
柳鹤亭面颊一红,一时之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少女看来如此天真,如此娇
柔,但遇事却又如此镇静,她始终无言,却将身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似乎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