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趁您没走,我想跟您说句话。您这样一走,钻石就麻烦了。”
雷茜儿小姐连理都不理他,“把车赶走。”她对赶车的大声说。
探长没再吱声,把车门关上,正巧这时弗兰克林先生从台阶上奔了下来,“再见吧,雷茜儿。”
“把车赶走!”雷茜儿小姐叫道,嗓门提得更高了。
弗兰克林先生大吃一惊的退后一步。马车赶过去了。
“帮我最后一次忙吧,贝特里奇,”弗兰克林先生回过头来对我眼泪汪汪地说。“赶快把我带到火车上去!”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远处,在马车背后的跟班座位上,听差旁边多了一个人。
“好吧!”探长说道,“时机到了,先从罗珊娜着手吧。乔四在哪儿?”我派小马夫去找他。
“你听见我对小姐说的话吗?”我们在等乔四的时候,探长说。“你看见她的态度了吧?你家小姐在她母亲的马车里,还有个旅伴——这旅伴的名字就是月亮宝石。”
我一声不吭。
小马夫回来了——后面跟着乔四,老大不愿意的。
原来乔四不知道罗珊娜在哪儿。他已经有一个钟头没找到她了。
“你还是回到弗利辛霍去干你的正事吧,”探长不动声色地说。罗珊娜决不会轻易逃过我的手掌。只要我知道小姐在哪儿,就能找到小姐的同谋。昨晚我叫她们会不成面。好极了。她们要在弗利辛霍会面。还有一点,把佣人召集起来。”
“天哪,你要把佣人怎样?”我问。
他回答。“首先要查出哪个佣人在她出门以前见过她。”他回答。
结果查出来,最后看见罗珊娜的是厨娘,她看见她手里拿封信溜出去,还听见她请屠夫替她到弗利辛霍去寄信。那人看了看信上的地址,说直接寄到柯柏洞去的信不用到弗利辛霍去寄,因为这一来要两天才到。罗珊娜说不在乎信几时送到,那人就答应照吩咐去做。在马厩的院子里,我们又找到一丝有关那姑娘失踪的新线索。花园里干活的一个孩子半个钟头前见过罗珊娜。他看见那姑娘跑到海岸去了。探长听了一惊,喊道:“贝特里奇先生,把马车准备好,等我回来。”他向激沙滩那头奔去,小孩也三脚两步地跟在探长后面。我感到莫名其妙的不安,不久,小孩带了张写给我的便条奔回来,上面写着:“请送罗珊娜柏尔曼靴子一只,火速为盼。”我亲自带了罗珊娜的靴子随后赶到,刚走近海岸,忽然乌云密布,白茫茫大雨倾盆直下。随即我看见波涛汹涌的海面和孤零零屹立在海滨的黑影——克夫探长只见他眼睛里有种可怕的神色,劈手抢去了靴子,把那靴子放在通向岩壁的沙地上的脚印里。那个姑娘的靴子竟跟脚印丝毫不差。
他继续循着脚印往下走,一直走到岩壁和沙滩相连的地方。他发现这些脚印通向同一方向——笔直通到岩壁那儿,看不到回出来的脚印。后来他终于放弃不找了。朝我看看,接着又看看我们面前的海水。海水漫过了那片流沙,越涨越高,我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他心里的念头。
“她到藏东西的地方来过,”我听见探长自言自语说,“在岩壁间她遭到了意外。”我突然感到浑身抖得厉害,站不住脚,跪在海滩上,我依稀看见了那个姑娘,她跟我说激沙摊不由她自主地把她拉了去。
探长体贴的扶起我,男佣人和渔夫全都向我们奔来,又有个马夫从公馆里跑来交给我一张纸条,他说,“在罗珊娜的房里找到的。”
这是她留给一个曾经尽量照顾她的老头的遗言。
“贝特里奇先生,下回您看见激沙滩,请您原谅我一次吧。我在等着我去的坟墓那儿找到了归宿。我活过了死了。先生,感谢您的一片好心。”
纸条上没别的话。我不由放声大哭了。
我们冒瓢泼大雨回去——公馆里人心惶惶。我们刚走进夫人房门,女东家对探长恶声嚷道。“把钱给那坏蛋——别让我再看见他。”
探长神态泰然自若地说,“夫人,我对这事毫无责任,如果在半个钟头之内,您仍旧坚持要我走,我就接受您的解雇,不过您的钱我可不受。”
这话相当恭敬,同时又非常强硬——女东家果然软下心来。
还不到半个钟头,女东家按铃了。
我应铃前去,半路上碰见弗兰克林先生从起坐间里出来。他说夫人准备当面接见克夫探长。我们坐下了以后,夫人先来个开场白。
“克夫探长,我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探长恭恭敬敬声明,他对自杀的事不能负责。“那可怜虫是因为心中有忍受不了的忧虑才走绝路的,这忧虑跟钻石失踪有关。”
“眼前这个人在屋子里吗?”夫人问。
“这个离开屋子了,夫人。”
大家都默不作声,我以为永远没人会打破这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