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司黎不甚在意地放下手中的果子,装作漫不经心地别过头去。
“……随你。”
她像个小狐狸一般傲娇,面上一片平淡,但微微紧握的手还是泄露了真实的想法。
晏行寂心下想笑,但顾及着司黎的面子,硬生生将笑意压制下去。
“好,别怕。”
他来到她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她单薄的脊背上,温暖磅礴的灵力朝她的经脉而去。
吓得紧闭着眼的司黎茫然睁开眼:“?”
好像也没啥。
以前晏行寂为她修补经脉的时候疼的她咬紧了牙关,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咬住了晏行寂的胳膊,直将他的胳膊咬出一道血印,将沧溟镜心疼的不行,批评她竟然伤害男主。
可现在……不疼。
甚至还有些惬意。
司黎安心地喟叹出声。
晏行寂额上慢慢浮现虚汗,他步入渡劫中期后可以更加灵活精确地掌握自己的灵力,将每一缕灵力都牢牢控制住。
此时他仔细地抓取着那些灵力,小心翼翼引导着它们涌入司黎的经脉,替她一点点清除着经脉中的瘀堵。
起初的司黎还是很舒适自在的,直到经脉一点点被修护,灵力来到更深处的经脉,那里被损害的最为严重,到处结满了冰霜。
这时开始涌上丝丝缕缕的痛感。
直到后来,经脉开始翻涌滚烫,灵力仿佛在逆行,晏行寂的灵力游走过的地方仿佛有一把尖刀在划着,一刀一刀割着她脆弱的经脉。
“晏行寂,嘶……停下!”
“阿黎,再忍忍,很快就好……”
“晏行寂,我,我……我不要!”
司黎挣扎着想要起身,被青年牢牢按在软榻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湿,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唇无血色,唯有经脉中一股强烈过一股的剧痛几乎将她淹没。
晏行寂眸底浮现心疼,薄唇紧抿,修挺的眉皱紧,可手下依旧死死按着司黎的肩膀,灵力在她经脉中清理过一个又一个的淤堵。
现在不能停下,司黎的经脉还未完全修护好,他不能在这时候停下,会损伤她的根基,灵力一旦□□逆行她会即刻毙命。
只是……
青年瞳色一冷,他没想到司黎的经脉被无量剑法损伤得如此严重,经脉处处单薄脆弱,他需得小心翼翼克制着自己的灵力,以免一不小心使她的经脉断开。
少女痛的忍不住低咛出声,眼尾浮现泪光,纤细的手死死扣紧一旁的桌子,牙关都在打颤。
晏行寂薄唇紧抿,只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这疼,小心翼翼操控着自己的灵力,希冀着司黎能少受些痛苦。
“阿黎,对不起……别怕,我在,你别怕。”
“晏行寂你……明明说不疼……”
“对不起对不起……阿黎别怕,别怕……”
他一声声低哄着眼前的少女,一颗心全扑在司黎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门上的窗纸,一抹模糊的身影浮现于上。
屋外,容九阙低垂着眼,腰杆挺得笔直,脸色却惨白如纸,兽瞳与黑眸在不断切换,识海处灵力乱窜,抵在门上的手死死攥起,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不想听屋内那些声音,不想听见少女一声声带着哭腔的低呼。
他也不想听晏行寂哑着嗓子哄她的声音,不想听见他喊着她的名字。
可那些声音却源源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盘旋,将他的真心与尊严狠狠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