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一头黄毛、双手插兜的陆佑林一见陆驰屿,两眼放光:“高材生,你怎么回来了?被公司炒了吗?”
陆大海给了他一棍子:“你哥请假回来的。”
“哦,请假啊,那有钱吗?借我几百,我下午跟朋友去镇上玩。”
陆驰屿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什么朋友?”
“你又不认识,你管什么朋友,有钱吗?”
“没有。”
“啧,你不是年薪百万吗?几百都没有?”
陆驰屿说:“给你一毛都没有。”
陆佑林咧了咧嘴,他还是有一点点怕他这个哥哥,转身对陆大海伸手,讨好道:“爸,给几百呗,我下回还你。”
陆大海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一层一层解开袋子,露出里面拍成一小块一块的钱,数了三张给陆佑林:“只有这么多了,省着点花,回来的时候带点白酒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天天喝天天喝,迟早喝死你。”
面是吃不下去了,这个家的一切令他心寒,但又不得不承认,这里就是他的家,这些都是他的亲人,他放下筷子,问陆大海:“年薪百万?谁告诉他的?”
陆大海吸了口烟,语气不悦:“只是个夸张的说法,外面人哪个不是说自己儿子年薪百万的,都不用我说,知道你在外国他们都传你一年赚一百多万。”
陆驰屿笑着摇头,“能敢想啊,百万,百万是多少你们知道吗?”
陆大海起身,矮小的身材不到陆驰屿腰,“怎么了,养你这么大不就是为了证明你是个厉害的人吗?”
是想证明他养的儿子厉害,不是想证明陆驰屿厉害。
“算了,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有地方休息吗?我想休息下。”
“你弟房间,随便睡。”
陆驰屿进陆估林房间,满屋子垃圾,吃完没扔的泡面盒,啤酒罐,花生壳,陆驰屿去到妹妹的房间,妹妹房间在后面储物间,里面放着家里各种用具,但也比陆佑林的房间干净。
躺在床上,背包当枕头,陆驰屿想起包里的围巾,拿出来盖在身上,又想起江陶。
要是江陶知道他在这种环境长大,会不会后悔跟他交过朋友。
抱着围巾昏沉沉的睡着,梦里江陶依旧笑得很好看,阳光照在他身上,全身是像镀了一层光,可梦里的陆驰屿跟他不在同一片天空,陆驰屿这边没有太阳,没有阳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无数的包袱压得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