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做烫花,做得最多的其实是首饰、发饰和衣饰,偶尔也帮老师去布展做大件,即使是做花卉摆件,也都是由他自己设计,不会像现在这样照着图片来做。
这类似于命题作文,骆静语知道客户的需求,也不是说一定要做得和图片一模一样,那本来就不可能。客户要求的是做出这盆花的神韵,格调要高雅美观,风格则需精致细腻,送出去让人感受到手工艺人的诚意。
这是一盆中国传统插花,用的花器是缸,直立式不对称构图。左下角是三朵葵百合,花瓣是深浅不一的紫红色,边缘逐渐泛白,花瓣上还有深紫色的斑点;中心及右下角是高低错落的三枝望鹤兰,形态不一;整盆插花搭配的绿叶是龙柏和阔叶十大功劳,层层叠叠,每一样做起来都不简单。
葵百合和望鹤兰都是骆静语熟悉的花型,不需要去买鲜花来观察,难点在于修剪、调试花型以及最后的组装。
不过现阶段,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出门去买一个小小的缸。
——
刘中介带着两个女生站在八楼等下行电梯。
电梯停了,门缓缓打开,里头已经站着一个人。
占喜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头发蓬松,一身黑衣黑裤,脸上戴着黑色口罩,两只手揣在兜里。
三人依次进入轿厢时,那男人口罩上露出的一双眼睛低低垂着,并没有看他们,人还往角落里挪了一步,肩膀往轿厢壁一靠,懒懒散散的模样。
电梯门关上,一路往下,轿厢里没人说话。
占喜站得离那男人最近,偷偷瞥他一眼,能看到他右眼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轻轻地眨巴了两下。
“叮”,一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四人鱼贯而出,黑衣男人走在最后。
走出单元门,刘中介对两个女孩说:“跟我来吧,还有一套在小区西面。”
占喜回了下头,发现那个年轻男人已经戴起羽绒服的兜帽,揣着手快步向小区大门走去。
她没多想,罗欣然却吹了声口哨,用手肘撞撞她,小声说:“嘿,是个帅哥哦。”
“嗯?”
占喜疑惑,又回头看那男人,只留下一个老远的背影,“刚才那个?你怎么看出来的呀?人家戴着口罩呢。”
罗欣然语气笃定:“眉毛眼睛鼻梁骨,长得贼好,个儿也高,骨架子很完美。”
占喜失笑:“你这是管中窥豹吧?”
“我这是见微知著。”
罗欣然促狭地笑,“你不也在电梯里偷看么?别以为我没看到。”
“我哪有偷看。”
占喜庆幸自己也戴着口罩,红了脸罗欣然也看不到,糗她,“你好像很遗憾啊,刚才怎么不去撩一下?”
“唉……”罗欣然摸摸自己的毛线帽,“我现在跟个晚期病人似的,和帅哥撩骚就算了。要撩也得你去撩,我家喜儿长得多好看啊!”
占喜不停摇头:“我不行,我胆小,要让我去撩,开口就得是‘请问您是公务员还是事业编啊?’”
“你没救了!”
罗欣然哈哈大笑,挽住占喜的手臂,“走吧,看完最后一套房,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