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作家的那栋大房子四周,正好被纵深长达数里的森林和榛莽所围绕。荒野和深谷,比比皆是。而谁又能比他米海·赫维里柯更了解森林和山野呢;他会将贝弗拐过这片森林和荒野,溜进后方的某一条乡间小道,坐上一辆由一名曾被他贝弗在巴塞隆纳利用过的女人所驾的车子扬长而去。
等今晚与亚历山大碰过面之后,他和珍娜利用整晚对“狐洼”的四周地形、通路,凭借地图来做一次通盘的了解;把该地警方的活动情形加以熟悉,并且将临时碰上警车挡路时的说词,也加以须先拟好。
他们可以办到。他们必须办到。
“好可爱的一个小城哟!”珍娜被燃着瓦斯街灯和有着小廊柱的店铺,着迷得不得了。
“趴下去!”哈洛克突然看见这条街的中央位置,停了辆蓝白色的警车。
“什么?”
“快趴下去,拜托!”
珍娜马上会过意来,将身子卧倒。
他将车子缓缓减速,滑到警车旁边;他看见警官坐在驾驶座上,就把车子再向前开一点,正好挡在警车前面。
“你想干嘛?”珍娜困惑的悄声问。
“先把我的身份亮给他们晓得,免得别人先去找他们打听我。”
“真高明,米海。”
哈洛克从车上下来,朝后方的警车走上去。警官先将车窗摇下,同时打量他前方那辆哈洛克租来车子的车牌;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他本来就要对方看他的车牌;先记下车牌号码,免得半夜收到什么“可疑车辆”的通知时,无从查起。
“警官先生,能否告诉我哪儿可以找到公用电话?我本来记得这儿有一电话亭的,可是因为好几年没回来了,一时记不太清楚了。”
“您以前来过这儿吗?”警察声音和蔼,眼睛里的神色,可完全不是那个调调。
“喔,对啊。以前常来这里度周末。”
“您到‘狐洼’来有什么事吗,先生?”
“这个么……”哈洛克顿了一下,好象这种问题问得相当无礼的样子。然后他突然把肩膀耸了耸,表示警方基于职责,有权这么问的那种了然姿态,以低沉的腔调说道,“好吧,我懂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位我的老朋友,雷蒙·亚历山大。我想先打个电话给他,说我来了……免得他这时刚好有其他的客人在,不太方便。亚历山大先生一向都有这个规矩——客人到以前,先打个电话给他——警官先生,我想您可能也晓得吧。我等下弄不好,可能还要开着车子先在附近绕一绕,才能到他家去呢。说不一定等下还有得绕呢。”
警察一听他提起亚历山大的名字,马上态度明显的就一变。
这条路上,常可以看到一些大轿宅,用军方的官兵车开道的事情,通常都是到那名德高望重的老政治评论家隐居之所去的。
虽然他前面停的这辆车子,没有任何其他车辆开道,不过单听他讲的话,就晓得不是普通人物,哈洛克看出对方眼睛里露出了尊敬的神色—一这个人显然是他的老朋友,以前常来他家度周末的……“
“有的,先生。当然有。五条巷子之后的那间餐厅里,就有个公用电话。”
“是叫‘灯屋餐厅’的那家吗?”哈洛克装出突然想起的样子。
“对啊。”
“我不想去那家打。可能客人会很多。这条街上,有没有电话亭呢?”
“在阿卡西雅有一个。”
“那太好了。如果您能告诉我怎么走的话,雷蒙和我都会非常感谢您的。”
“我可以带您去,先生。”
“真是感谢。”
哈洛克转身准备走回车子,才走了两步,突然又一停,转身走回警车。“真不太好意思,你一定会觉得我很笨,以前我常开车去的,几年没回来,我想大概我还找得到他家的位置。我记得……是从韦勃斯特街左转,驶上‘山麓街’,然后再一直开下去两三哩,就可以到了,对不对?”
“要开下去差不多六哩才到呢,先生。”
“喔,谢谢。”
“等您打完电话,我可以带您去那儿,先生。”